一柄碧落余情剑。不知是琴绝写的含蓄还是夏暝色说的含蓄,这在暗格中找到的剑是真是假都未点出。其实,世人皆知碧落余情剑一直为顾晚凉随身所带,那么,在这暗格中寻获的定是那柄仿制的假剑了。
一语方出,如平地惊雷。
顾晚凉脸色骤变,那平淡无波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惊骇之色,但随着她在心中飞快地将前因与后果串联着过了一遍,那骇色逐渐褪去,疑色渐生。
叶知秋尚在位时,司徒修便已经是孟浮生的心腹了,对孟浮生可谓忠心耿耿,这样的一个人突然间谋反,怎么能让人不疑心是内里另有文章呢?
在司徒修房中的暗格里发现那柄仿制的碧落余情剑,那剑应该是司徒修亲上迷踪山求上官也所制,这似乎也可以解释了为何会在迷踪山上发现司徒修的飞镖。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司徒修从不曾亲眼见过碧落余情剑,又是谁将剑的样子告之司徒修他再转而告之上官也的呢?何况司徒修贵为九堂堂主之一,未有要事一般不得擅离总堂,他远去迷踪山的那些时日难道楼中便无人疑心他的行踪么?如此思来,惟有一个解释能说的通——孟浮生将碧落余情剑之貌描述与司徒修知晓,再遣他亲去迷踪山求上官也仿剑。
若孟浮生真为叶知秋命案的幕后元凶,那么这次司徒修突然谋逆之事很可能是他布下的陷阱,目的便是要斩草除根。但她又太了解孟浮生的为人,每每行事必定布局良久,鲜少有百密一失的事情发生,岂能容这次计划中出现纰漏而导致司徒修逃走呢?!
再说回司徒修此人,此人一手“八方风雨”的暗器手法纵然精妙,但就武功修为而言远远及不上其他几位堂主,究竟是如何在事败之后从总楼全身而退的呢?
何况孟浮生的态度也值得琢磨,既然是要杀人灭口,何不直接传谕楼中众人,见司徒修就格杀勿论,偏偏却要搞出将司徒修生擒回楼这么多此一举的事情来,其他书友正在看:!
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是,上官也曾亲口指证夙流擎才是定剑取剑之人,如今这柄剑却出现在司徒修房中的暗格里,这其中又有什么玄妙呢?
顾晚凉越想越惊,仅是一柄仿制的假剑便引出这么多的疑团来,眼下上官也和夙流擎已死,司徒修不知所踪,这些谜团她又该从何处入手,逐一解开呢?
不知为何,将这些念头从头至尾又想了一次,她心中隐约腾起一个感觉——孟浮生并非是杀害叶知秋的幕后主谋。
顾晚凉轻呼一口气,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琴绝带来的这个消息对她而言应该算是个好消息,毕竟能寻获那真正的凶器,她的嫌疑便洗清了一半,这剩下的一半,大概只有等抓到司徒修之后才能见分晓了。
顾晚凉一敛惊疑,深深地凝视着夏暝色,目光中隐隐闪动着锐色,“我还有一事不明,请眠花使指教。”
“请说。”
顾晚凉逼前一步,“琴堂主为何要冒险将这消息传递给你呢?”
江浪信中对发现假剑一事绝口不提,可见孟浮生定是下令不可外传此事,琴绝为了传出这个消息给夏暝色怕是费了一番周折——暗中截下江浪放飞的信鸽,再施以妙手将两张“四尺丹”天衣无缝地并成一张,再将信鸽由隐秘处放出——琴绝这么做,所图为何呢?
“高山流水,知己难逢。”夏暝色坦然地回视顾晚凉,感念地说道,“天下间惟琴绝最知我心,她这般倾心帮我,他日我不知该如何相报。”
夏暝色的心思不就是……顾晚凉暗咬银牙,让自己不要再想起她那晚的那一番话,想不到夏暝色连这么私密的事情都能同琴绝说,琴绝知晓后还能如此帮她,看来这两人的关系真的是非同寻常。
“好一个高山流水,知己难逢,眠花使与琴堂主真是让人羡慕。”一道声音突兀地插入,墨敛冰适时的推门而出,一说话碰巧缓解了顾晚凉的尴尬处境。
他面色凝重,接着又道:“我今晨醒来,将昨日间的事情重又回想了一遍,发现有些细节处果然有所遗漏,一心想着快些禀告楼主,未料打扰了楼主与眠花使的谈话,还望见谅。”
顾晚凉与墨敛冰相处多年,自然能猜到几分他的心思。敛冰那一脸凝重绝非是假装的,应该是确有要事要与她说,但他插话的时机……顾晚凉眸色一沉,莫非敛冰也听到昨夜夏暝色的告白了?!
“我与晚凉差不多谈完了,正想去前面打点一下,那就先行一步了。”夏暝色了然,身形飘动,已往客栈的前厅去了。
待夏暝色走远,墨敛冰侧身一让,凝声道:“院中谈话多有不便,楼主这边请。”
顾晚凉依言先行踏进了墨敛冰的房间,墨敛冰随后入内,将房门轻轻关上,转身便急急地问道:“我适才在房中听见夏暝色提到司徒修之事,那字条楼主可亲眼验证是江浪的笔迹了?”
顾晚凉目光浮动,像是在思量他问这话的用意,摇头道:“夏暝色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天下无不漏风之墙,这件事我早晚都会知道,她没有必要故意骗我。”
“如果夏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