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凉微微一挑眉,心念一转,猜想莫紫莜可能要同她单独谈一谈晚飞的病情,不由点头道:“晚飞,你先出去走走。”
顾晚飞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愿多做争辩,起身走出了房门。目送着晚飞将房门阖上,顾晚凉挑眼望向莫紫莜,屏气凝声道:“是不是晚飞的病出了什么问题?”
“他身上之毒乃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自小就流转于他全身的血液中,而现在,毒不光沉淀在血脉里,还逐渐沉积在五脏六腑中,一旦脏腑承载不动毒素,只怕他命不久矣。”莫紫莜谈到顾晚飞的病情时一脸凝重,一连串的解释滔滔不绝宣之于口,“要想根治他身上的奇毒,首先就是要替他换血,将他体内的毒血尽数排除,替之以新血。换血之法古来有之,但若以平常人的血液与顾晚飞互换,极是容易发生新血与毒血混合的情况,造成毒血去之不尽,其他书友正在看:。而‘毒龙血’的作用正是可以完全分离两种血液,只要令他先行服下‘毒龙血’,再施以换血之法,才能确保新血中不带一丁点毒素。‘毒龙血’性烈,前些日子我一直命人给他服食调养身体的药,从他目前的情况来看,身体差不多可以承受‘毒龙血’了。”
在顾晚凉期待的目光中,莫紫莜说完了长篇大论,抿了抿唇,缓缓地将最关键的一句话吐出唇外:“可惜我手头上并没有‘毒龙血’。”
顾晚凉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心中猛地一个抽紧,目光一凝,冷意骤生,似乎要冻结周围三尺的东西,沉声追问道:“这‘毒龙血’又是何物,能在哪里觅得?”
“据医书上记载,南疆中部有一座星罗山,山上瘴气甚是厉害,常人根本无法靠近半分。星罗山的腹地是一片黑沼泽,沼泽中生长着一种四足蛇,每十年才长一寸,浑身金鳞,刀枪难入,它的血便是我们要找的‘毒龙血’。”
经莫紫莜这么一细说,顾晚凉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摩柯手中的那条金龙,若真是每十年长一寸,以那条金龙的长度,怕有几百年的寿命了。“我曾经在摩柯那里见过一条金龙,也是蛇身四足,浑身金鳞坚固无比,而且发怒后冷绿色的眼睛会放出血光,还能蛊惑人心,这是否就是医书上说的那种四足蛇?”
莫紫莜的脸上浮现惊惧之色,不由自主地以敬畏的口吻说道:“对,金龙千年才出一条,可以说是四足蛇中的王者,我还以为这不过是南疆的一种传说,想不到金龙竟然真的存在。”
顾晚凉对金龙的恐怖记忆犹新,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不禁感慨那时她与唐绯衣能全身而退真是侥幸,一想到唐绯衣,她心中微微一窒,泛起莫名的难受。她轻吐一口气,将唐绯衣摒出脑海,重新将全副注意力放回晚飞的病情上,清冷的声音徐徐响起,声音虽轻但掷地有声:“有劳莫仙子再费心照看晚飞一段时日,我定会将‘毒龙血’尽快带回水云洞天。”
自昨日在房内静思想通之后,唐绯衣虽是有所决断,但控制不住心中隐隐泛起的痛楚,她实在不想再待在顾晚凉的隔壁,于是跑去唐如瑟那儿一言不发地呆坐了许多,坐到夜色渐深,她不习惯与唐如瑟同床共枕,只得无奈地回到自己的房里,盖了被子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不知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现在她才悠悠转醒,简单地梳洗了一番,在床上又呆坐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决定去外面走走舒畅一下心情。
她刚踏出房门,抬眼就瞅见一个白衣人在小院里仰头望着天边,怔怔出神,似乎是她推门而出的声响惊动了他,他回头看向这一边。
乍眼瞧见他与顾晚凉有七八分相似的容貌,唐绯衣先是大吃了一惊,慢慢才回过神来,这人应该就是顾晚飞了。察觉他的目光在自己脸上徘徊了一小会儿,唐绯衣稍微感到有些尴尬,到底是打个招呼还是视而不见呢?正在她犹豫的时候,顾晚飞微微躬身,朝着她行了一礼,微笑道:“见过唐姑娘。”
唐绯衣还了一礼,淡声道:“顾公子。”目光不由自主地在顾晚凉的房门上打了个转儿,抿了抿唇,还是将心头的疑问问出了口,“你姐姐就住在这间房里,你怎么不进去?”
“唐姑娘似乎和姐姐很熟?”顾晚飞有些惊讶地问道,去年姐姐去唐门提亲时应是与唐绯衣见过面的,两人认识并不稀奇,但这次姐姐却是易容成别人的模样,唐绯衣又是如何认出姐姐,甚至还知道姐姐就是住在这间房里?
熟与不熟,又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的,她苦涩地想道,但这其间的曲折她又不想和顾晚飞多说,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答道:“算是吧。”
顾晚飞颇感安慰。他深知顾晚凉性子清冷,这么多年,也就沈姐姐一个谈得了心的朋友,想必这唐绯衣确实有过人之处,才会让姐姐刮目相看引为朋友。光冲着这一点,顾晚飞对唐绯衣好感大增,也不将事情瞒她,如实道:“姐姐正在房内与莫姐姐商谈正事,就将我给赶了出来,要是你没有要事要忙,不如和我聊聊你和姐姐是怎么相知相交的?”
唐绯衣脱口问道:“莫姐姐?”
顾晚飞回道:“嗯,莫姐姐就是江湖上人称‘微尘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