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又加深了几分,。这几年来,义父和他的三个义弟总是借机劝他放下顾晚凉,不要再执迷于这段无果的感情。他不是不知他们的苦心,只是初见顾晚凉的那一眼,深深印刻在他心上,怕是他此生都无法洗去这道烙印。
“义父,孩儿……孩儿做不到,让您失望了。”
“在这件事上,谈不上失不失望。”韩立声似乎长叹了一口气,突然话锋一转,“江碧,义父知道你有话要说,你我两父子之间无须吞吞吐吐,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义父,我听探子回报,观澜楼的司徒修和慕容秋在长安城内出现,我怀疑他们是冲着顾姑娘来的。”韩江碧一想到有人要对顾晚凉不利,连声音也冷肃了起来。
韩立声不以为然,淡然道:“怕是孟浮生忧虑顾晚凉会先一步找上我们秋水山庄,有此举动不足为奇。”
韩江碧正色道:“孩儿始终不信顾姑娘会是杀害叶楼主的凶手。”
韩立声淡然反问道:“叶知秋只有胸口一处致命剑伤,伤口乃是由碧落余情剑造成,这些都是你亲眼所见,你如何解释?还是你想说,即便顾晚凉真是凶手,以她的聪明不太能大意到用碧落余情剑杀害叶知秋,还留下这么明显的剑伤?”
韩江碧点头,“顾姑娘是聪明人,岂会犯下这等低级的错误?”
韩立声眼中精光一闪,缓缓道:“这也许正是她聪明之处。明眼人一看叶知秋的致命伤,当即就能推断凶手是顾晚凉,这个答案来得太轻松大家反而不敢确信了,于是,同你一般的想法陆续出现,顾晚凉也就从真凶变成了嫌疑人。”
韩江碧闻言大惊,颤声道:“孩儿斗胆问义父一句,义父还是认定顾姑娘是凶手?”
韩立声冷然道:“我只相信证据,而眼下的证据确实如此。”
韩江碧眉关紧锁,拳头紧握。不管如何,他始终坚信顾晚凉不会犯下这等弑师的大罪来,他忧心的是,若是短时间内无法找出其他证据来证明顾晚凉的清白,孟浮生定会以此为借口对她赶尽杀绝,眼下观澜楼已有所动作,一旦‘飞花令’出,这事恐怕难有转圜的余地了。
他心中有一个声音响起——他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顾晚凉受难而置身事外,无论如何,他都要查明真相证她清白!随着心念的波动,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强烈的坚决,冷硬了他清雅的气质。
韩立声敏锐地觉察到他气场的转变,轻而易举地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心中免不了暗叹,情之一字果然是害人害己,连江碧这么冷静自持的孩子都能深陷其间而乱了方寸。一直以来,四个义子中韩江碧是最让他放心的一个,现在,反倒成他最不放心的一个。“江碧,你还记得山庄的宗旨么,说一次与义父听听。”
韩江碧当下朗声道:“孩儿记得。山庄不主动插手江湖纷争,要本着公正无私的原则妥善解决纷争。”
“记得便好。”韩立声回转身,目光灼然地看向韩江碧,神情严肃,“顾晚凉未求助秋水山庄之前,这仍是她与观澜楼之间的私事,我们绝不可以插手。这句话,是我以庄主的身份告诫你的,韩江碧,你要时刻谨记。”
韩江碧脸色更见惨白,咬了咬牙,应道:“是,庄主的教诲属下片刻不敢忘记。”
韩立声见了他这副模样,心中生出几分不忍,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为人父的怎么忍心让他受此煎熬,当下柔了声音,关切道:“湖心风大,你的身体一直不好,不宜吹风,回房去吧。”他顿了一顿,又道,“顾晚凉的事情,我会让云扬多加留心的。”
韩江碧满怀感激地看了韩立声一眼,“多谢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