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逮住了母鸟,用不了多长时间,它的孩子们一定会千方百计地飞来寻找它的母亲,不论你把母鸟藏到哪里,带到多远的地方;同样地,假如你逮住了雏鸟,它们的母亲也会千方百计地寻找到它的孩子,不论你把它的孩子带到哪里。
岛上的人们把这种鸟叫母子鸟。
格陵兰岛的大部分土地都在北极圈以内,土地长年冰封,岛上的人们主要以狩猎为生。要按我们一般的想法,岛上的猎人只要想办法逮住母鸟或子鸟,坐在家里等着大批的鸟自投罗网就可以了,这是何等事半功倍的事情啊。但是,格陵兰岛上的居民们没有这样去做,而且,千百年来,岛上的人从来也没有人去射杀母子鸟。这个传统一辈一辈地流传下来,成为格陵兰岛上不成文的法律。
格陵兰岛上几乎没有三口两口的小家庭,大都是几十口人的大家庭,直到实在是住不开了,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居住。人们说,连鸟都知道亲情团圆,都知道千里相随,我们为什么要骨肉分离呢?
岛上的大部分居民还处在半原始的生活状态,但几乎所有到了这个岛上的人,都为他们注重亲情、和睦相处的情景震惊。岛上几乎没有什么法律,更谈不上军队和警察,但他们却和睦快乐地生活着。医生给人治病,都会凭着自己的良知倾其所能,因为他知道在病人的家里,许多亲人正在焦急地盼望着。商人没有人去做坑人骗人的奸商,因为他们知道,假如是坑骗了孩子,会令他们的父母痛心;而坑骗了父母,会连累了他们的孩子。整个社会,所有的人都在这么想,每一个人都是有父母有孩子的人,都有许许多多的亲人在牵挂着,不能做伤害人让人痛心的事情啊。
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明白了这个岛上的人们,为什么一代一代地要他们的子孙恪守这个传统了。
心灵沟通
遥远的格陵兰岛还存在着人世间最真的一面。无论是人类还是鸟类,都以最善良最朴实的爱,去过着平凡而又伟大的生活。
亲情是可以被传递和转化的,是无言的心有灵犀的一瞬;是消融丑恶换取真诚的灵丹,是万物生灵都了解的文字。
相依
是一位法国画家的作品,画一对老年夫妇,共撑一把雨伞,相互提携着在彳亍。全世界各个角落都能找到这样平常的街头个景,画家采用新印象主义的点彩法并不刻画人物的性格,仅仅描摹他俩被雨雾蒙罩了的背影,但那神态却自然动人,其间有一缕凄楚的情思拨动我的心弦,不是因为画的技巧,而是这一对老年夫妇本身。
我想,这画的题目应该叫做:相依。
相依,相依着走向老年、走向坟墓,也并不是容易的事,有多少夫妇能相依到头?真正达到心灵与心灵互励互慰、息息呼应、合而为一同归于寂灭。在西方世界更困难了些,相依,似属于东方的人情美,属于我国古老的传统伦理。
当我在街上看到老年夫妇搀扶着缓缓地行走,我便会投以敬畏的目光,仿佛正举行一幕庄严的神圣的婚礼,却踏着贝多芬的《葬礼进行曲》的节拍。油然地滋生时光易逝的哀戚感,哀戚中渗透着幸福。一位老太婆曾经笑指她的老伴向别人介绍说:“我是他的活手仗!\"果真如此么?那么他又是她的什么?他是她的“擀面杖”么,莫开玩笑,他俩谁也离不开谁。
然而这是不容易的。老天并不让人间圆满、个个相依。她的他先撒了手,或他的她弃世人土。即使他和她都在人间,却天各一方,形同陌路;或虽同居一室,却在心灵间筑起了厚厚的墙。
残年害怕孤独,孤独的境况是悲惨的,然而是最可悲的却是表面“相依”而内心,孤独,那比孤独者更加孤独。
自从我的母亲故世,不到二年,父亲明显见老了,背伛偻了,耳朵背了,步履也踉跄了,本来絮叨好胜的老人,从早到晚地挑剔责怪老太婆,如今责怪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