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泣者,几希矣。
【赏析】
这是孟子伦理散文的名篇,出自《孟子·离娄下》。
这是一篇可悲的故事,描写了一个齐人穷得揭不开锅,只好到墓地去偷吃祭食,回家时,故意把嘴抹油,并欺骗妻妾是富人请他赴宴。等到妻妾跟踪发现秘密后相对而泣,齐人还继续欺骗,傲然自得。
这篇散文的艺术特色在于把伦理说教故事化、艺术化,从而起到了强烈的艺术效果。
孟子是一个相当重气节的人,他的“贫贱不能移”观点,千古不朽。这句话是这篇文章的文魂,怛文中只字未提,只讲这家人丈夫、妻、妾三人的遭遇。通过日常生活琐事而寓理于其中,而发人深思,反映了孟子伦理散文艺术手法的多姿。
人物刻画的生动细腻是该文的又一特色。齐人的妻子跟踪丈夫至墓地,看他左顾右盼在墓地中乞食及偷吃祭食的情景:“蚤起……卒之东郭墙间,之祭者乞其余;不足,又顾而之他,此其为餍足之道也。”寥寥数语,把一个落魄的人物形象刻画得逼真如见。其中一句“顾而之他”及描写他从墓地回到家,以为“未之知也”还“骄其妻妾”的点睛之笔,更传神地揭露了齐人虚伪而可悲的灵魂。
全文情节起伏,一波三折,且刻画生动,语言传神,尤其寓讽予事之中,反映了作者的曲笔之神。文章思想性和艺术性的完美统一,使该篇成为了传诵千古的伦理散文的典范。
离娄上(节选自《孟子》)
孟子曰:“离娄之明,公输子之巧,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员:师旷之聪,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尧舜之道,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
今有仁心仁闻而民不被其泽,不可法于后世者,不行先王之道也。故日,徒善不足以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诗云:‘不愆不忘,率由旧章。’遵先王之法而过者,来之有电。
圣人既竭目力焉,继之以规矩准绳,以为方员平直,不可胜用也;既竭耳力焉,继之以六律,正五音,不可胜用也;既竭心思焉,继之以不忍人之政,而仁覆天下矣。故曰,为高必因丘陵,为下必因川泽。为政不因先王之道,可谓智乎?是以惟仁者宜在高位。不仁而在高位,是播其恶于众也。
上无道揆也。下无法守也,朝不信道,工不信度,君子犯义,小人犯刑,国之所存者幸也。故曰:城郭不完,兵甲不多,非国之灾也;田野不辟,货财不聚,非国之害也。上无礼,下无学,贼民兴,丧无日矣。
诗曰:‘天之方蹶,无然泄泄。’泄泄,犹沓沓也。事君无义,进退无礼,言则非先王之道者,犹沓沓也。故曰:责难于君谓之恭,陈善闭邪谓之敬,吾君不能谓之贼。”
孟子曰:“规矩,方员之至也;圣人,人伦之至也。欲为君尽君道,欲为臣尽臣道,二者皆法尧舜而已矣。不以舜之所以事尧事君,不敬其君者也;不以尧之所以治民治民,贼其民者也。孔子曰:‘道二:仁与不仁而已矣。’暴其民甚,则身弑国亡;不甚,则身危国削。名之日‘幽厉’,虽孝子慈孙,百世不能改也。诗云‘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此之谓也。”
孟子曰:“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其失天下也以不仁。国之所以废兴存亡者亦然。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诸侯不仁,不保社稷;卿大夫不仁,不保宗庙;士庶人不仁,不保四体。恶死亡而乐不仁,是犹恶醉而强酒。”
孟子曰:“爱人不亲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礼人不答反其敬。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其身正而天下归之,诗云:‘永言配命,自求多福。’”
孟子曰:“人有恒言,皆曰‘天下国家’。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
孟子曰:“为政不难,不得罪于巨室,、巨室之所慕,一国慕之;一国之所慕,天下慕之;故沛然德教溢乎四海。”
孟子曰:“天下有道,小德役大德,小贤役大贤;天下无道,小役大,弱役强。斯二者天也。顺天者存,逆天者亡。齐景公曰:‘既不能令,又不受命,是绝物也。’涕出而女于吴。今也小国师大国而耻受命焉,是犹弟子而耻受命于先师也。如耻之,莫若师文王。师文王,大国五年,小国七年,必为政于天下矣。诗云:‘商之孙子,其丽不亿。上帝既命,侯于周服。侯服于周,天命靡常。殷士肤敏,裸将于京。’孔子曰:‘仁不可为众也。夫国君好仁,天下无敌。’今也欲无敌于天下而不以仁,是犹执热而不以濯也。诗云:‘谁能执热,逝不以濯?’”
孟子曰:“不仁者可与言哉?安其危而利其菑,乐其所以亡者。不仁而可与言,则何亡国败家之有,有孺子歌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孔子曰:‘小子听之!清斯濯缨,浊斯濯足矣,白取之也。’夫人必白侮,然后人侮之;家必自毁,而后人毁之;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太甲曰:‘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此之谓也。”
孟子曰:“桀纣之失天下也,失其民也;失其民者,失其心也。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