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盛开在左耳与右耳间
和往常一样背着书包,迎着升起的朝阳上学校,当我把车子锁好后,一抬头,看到了校园围栏外,一棵开满白色花朵的小树,一团团一簇簇,乳白色的小花叠在一起,在微风的吹拂下,幸福地摇摆着。平时上学下学,来来往往间从未发现,它竟然这样一点又一点,开满了整棵树,仿佛一夜之间,幻化出了一个春天。
我在细微深处发现了春天,感动得我不由得驻足,久久不愿离开。我怕我一离开,那些美丽的花瓣就会随风飘逝;我怕我一离开,那些美好的景象就一去不复返。我贪婪地望着,像很多年前,我还是个小孩子。
那时小学的操场,还是石砖地,我穿着红色的小皮鞋,咯哒咯哒地跑着,缝隙里的尘土扬了一路。我跑到一棵大树下,树上开满了不知名的花,深深浅浅的黄色,有清香萦绕在鼻尖,飘入我的心中。我仰起头望着,阳光从叶子的缝隙中照在我的脸上,眯起眼睛,惊讶于春天的美好。
可是突然,一只毛茸茸的东西掉在了我的脸上,我尖叫了一声,发现地上是一只棕色的杨树花。调皮的笑声响起,我扭头看见他捂着肚子笑得弯了腰。我上前揪他的耳朵,他才停止了笑声,嗷嗷叫着“女王饶命”。
他的耳朵就是被我拽大的,我坐在他的左边,只要他出线了,我就揪一下他的耳朵,所以他的左耳要比右耳大。这以后,只要我再惩罚他的时候,他都要先说“停”,然后转过身换个角度,露出右耳。于是,他的耳朵总显得比平常人大一点,我为小时候的事情感到愧疚,毕竟他的外号从来没有变过——大耳朵图图。
他的学习很好,也许与我经常拽他耳朵有关吧。我们都考入了最好的高中,有同样伟大而崇高的梦想。他说,等到三年后的春天,会有花儿盛开,这样到了夏天,一定会开得热烈而奔放。
仿佛时光轮回,现在每天骑车仍然沿着几年前的路线。沿途卖煎饼的阿姨,周围总是围着一圈准备上学的学生,她辛苦地摊着煎饼,脸上挂着汗水与微笑。“早餐工程”的车上还是摆满了面包与豆浆,报亭还是挂满了报刊和书籍,偶尔还会想起曾经将买零食的钱攒下来,只为了每月必看的《漫画party》。小学的操场,石砖地早已换成了塑胶跑道,楼房被粉刷一新,那棵大树却依然在那挺立着,只是比以前更加苍老。树下是一群群跑跳着的小孩,追逐、打闹、唧唧喳喳地说笑,只是少了一个仰面看花的女孩,少了一段快乐自由的童年。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每每想到以前,心中总是充满了淡淡的忧伤与向往。或许成长就是一件令人欢喜又令人烦恼的事情,我们改变不了,那就欣然接受。
微笑着穿行在家与学校的路上,两旁的槐树泛了绿色,远处的阳光依旧明媚。
有时还会感到书包的沉重,未来是否会达到理想的目标,还是一片渺茫?每当我背书背不下去的时候,每当我做题做到流泪的时候,他的话都会回响在耳边——把握春天,才能迎接热烈而奔放的夏天。
从食堂回来,路过理科班的时候瞥了一眼,吵吵闹闹的男生在过道跑来跑去,他坐在座位上,戴着黑边眼镜,安静地学习着。
这时他抬起了头,目光与我相遇,有些惊讶的神情。我突然很想喊他一句“大耳朵图图”,却将话咽了回去。我很想再揪一下他的耳朵,可我知道这不可能,毕竟我们不再是不谙世事的孩子了。
他突然将手中的笔放下,双手拽着自己的耳朵,吐着调皮的舌头。
时光一下子回到了那个春天,树下的我拽着他的耳朵,他嗷嗷叫着“女王饶命”。
我的眼眶竟微微有些湿润,对他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我抱紧手中的课本,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想抓住春天。
童年的我与我的童年
院子里的梧桐老了吧。
我望向窗外,粗粗的树干愈加歪斜,像一位老人,佝偻着身体。
我仿佛看到了几个孩童,手上拿着狗尾巴草,围着大树转圈圈。他们跳着笑着,跑着闹着。他们时而坐在台阶上歇息,时而拍着手喊“土豆丝,土豆皮”。他们的脸上是数不尽的笑容,他们的心里是不含杂质的纯净。那个梳两个辫子的小女孩,最喜欢穿粉色的花裙子,黑色的小皮鞋,风吹过她的发梢,熟悉的眉眼,熟悉的幼稚的小脸。
早晨不用担心迟到,一个豆包和一碗粥,便能让我开心一个上午。邻家的小伙伴背着书包,蹲在楼下玩着泥巴,我蹑手蹑脚地踱着步,轻轻拍一下她的左肩,然后迅速站在她的右边,待她醒悟过来之后,我一脸得意洋洋地哈哈大笑。
我们拉着小手,在林荫道上向学校走去,有时看到路边的鲜花开了,还会轻轻摘下来一朵,挂在头上,甜甜地笑着。有人出来遛狗,会跑过去抚摸它柔顺的毛,学几声狗叫,没有一点害怕的神色。
当看到哥哥姐姐从身边“嗖”的一声骑车而过,耳朵里塞着耳机,我们小小的心里总是充满了羡慕。羡慕他们不用走这么漫长的路,羡慕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