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小凡在沙发睡觉,一本书掩住她的脸孔。
不忍吵醒她,放下围巾便来到菜园。润湿的泥土竟长出一些微小植被,两三片叶子浮出泥土,几只鸟站在围栏,对我视而不见,一会儿飞入菜园,站在泥土左观右顾,似乎在寻找什么,然后再往屋子后面的森林飞去。
很快,元宵节过去了,村子恢复寂静。村里没有几个年轻人在家,只有几只伸出长舌头的狗在村里乱窜,嘴里发出“呼呼”呼吸声,像几个遗漏的懒汉守住遗漏的地盘,当我每次看到它们时不免有些害怕,生怕它们就要咬着我不放,可能是因为双方缺少信任的缘故。
正月就要过去,随着阳光越来越充足,田野上干农活的人也多起来,春节已经过去,也是大多数人的共识。乐伯也经常上山巡逻,相隔几天都会来我家坐一会喝杯茶,聊聊农作物之类。我并没有什么新计划,每天过着应该过的生活,看书,没完没了地煮饭,每一次适可而止的做爱,至少我已经真正平静下来,每天清晨起床,因为不想错过每一次日出,想睡就睡,不想因为遗失任何一个梦。
一天中午,乐伯给带来一些豌豆和芹菜种子,说应该开始播种,我才意识到菜园总不能空着,我迫不及待与他来到菜园,他对着我的菜园呵呵笑。我当然知道他在笑什么,小凡也笑而不语,我说:“你们不相信我能种好吗?”
“会,怎么不会相信呢?”小凡说。
“看你这股较劲,准能种好。”乐伯说完对我竖起大拇指。
“就是,多给鼓舞嘛,真是的。”我说。
“你慢慢搞吧,我得上山了。”乐伯说完转身走了,托着他的猎枪消失在森林边沿。
“小凡,豌豆就种在这里。”我比划着靠近小溪那一边的空地。
“嗯,随你喜欢。”小凡说。
“你也下来跟我一起挖坑吧,要不我挖坑你播种,你回去拿铁铲和种子过来。”
“现在用不着挖坑,使用锄头轻轻打松泥土,分别撒上种子,再铺上一层薄薄泥土,发芽后,等苗儿长到十厘米左右再移栽。”她说完便回去了。
我听了差点晕倒,原来要集中播种,再移栽,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不禁为自己感到冷汗,要好好向她学习,别再让她笑话。
小凡折回来,递锄头给我,按照她的意思选择一块地势比较高的空地,打碎成团的泥块,然后播上种子,接着铺上一层泥土,浇上水,大功告成。
接下来的日子,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来到菜园,紧盯埋下种子的泥土,仔细观察是否发芽,小凡总是在旁边望着我认真的样子傻傻笑,我说:“不是一个充满愉悦的过程吗?”
“你甚至过于痴迷了,知道吗?”她说。
“这是我的梦想:看书、听音乐、种菜、煮饭,与心爱的女人一起生活,我都三十三岁了,一直都没有什么大志,别期望我飞黄腾达。”我说。
“不是说还要写一部小说吗?”
“对,也许到我死都未能写出来,但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不许说‘死’这个字。”她生气地说。
“人总是要死的,那能怎样?”
“反正你不能死!”
“病死、意外死、被杀、自杀、老死……都是一个死字了得。”
“都说你不能说‘死’这个字,你偏要说!”说着,她哭了。
我长叹一口气,出了菜园,抱住她,说:“好,以后都不说了。”
“不许说,不许说……”她一边说,一边拍打我胸脯。
我还真的有些残忍,但是要驱赶一个人内心的阴影,除了这样别无他法。
阴影就是一种有机菌类,如果你害怕它,它就会将你完全吞没,如果你勇敢面对它,它是心虚的说谎者,不攻自破。扶她回屋,叫她先去洗脸,再打开收音机,然后躺在沙发上,竟然每个频道都没有播放音乐,只有主持人无聊的自言自语和医疗广告,便关掉。再打开电视,正在播放烹饪节目,我将电视音量放大,大声说:“小凡,快出来看电视,煮菜的,今天的菜式是可乐鸡翅,快来看。”
怎么之前没有收看这个节目呢?之前从来没有这么早打开电视。
“哦,什么?煮鸡翅膀?”她在洗手间里说。
“对,我们不能乱煮东西吃了,得学学如何煮菜。”我说。
“你不满意我煮的菜吗?”
“傻,我连钢铁都可以吃下去,而且你煮的菜很好。”
“我也得学学城里人怎样煮菜。”她说着从洗手间出来,坐到我身边。
电视里一个中年女厨师正在一边切鸡翅,一边说:“有些人喜欢整只鸡翅,可以按照个人的喜好形状切好,不过分成三段吃起来比较斯文。好了,切好鸡翅,切鸡翅的时候要注意菜刀,刀下不留情。”接着她拿起一个碟子,里面有少许的姜葱片、辣椒和八角。
“首先将鸡翅用少量的盐腌几分钟,但不宜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