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落下眼睛,突然醒来,一股刺痛的冰凉立即扩散全身,昨夜抱着小凡睡在一块茂密的草地上,露水打湿衣服,一个冷颤再次扩散到全身,本能移动手臂,小凡也醒过来,说我们昨夜竟然睡在草原上。
早上的天气更冷,得去找其他几个人。
来到昨晚烧烤的地点,空空如也,其他的人去哪了?烧烤的地点很多啤酒瓶、饮料和剩下的食物,录音机还在,没了声音。我大喊了一声:“喂,人呢?”便坐在旁边,拿起半瓶剩下的啤酒,喝了一口,感觉冰冻。小凡叫我不要再喝,会着凉。她双手互抱着肩膀不停颤抖,叫她坐到我面前,互相取暖。许久,一梁与小伊才从草丛中走出来,他们也抱着双肩,说着好冷好冷。我说赶快回去房子。昨晚张雨很早就回去村子。急促收拾一下东西就往房子走去,不知谁说了一声,边良呢?
我们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差不多到门口,进去再说,再说不就是在这块草地上吗?推开房子的门,边良竟然睡在沙发上。茶几摆着一个空啤酒瓶,这小子,竟然自己跑回来睡觉,让我们在外面凉了一夜露水。还是小伊出这口气,她凑近边良的耳边突然大声叫唤:“火灾啊,快跑咯,快跑咯。”他竟然只是摆摆手,含糊地说:“这房子是石头的,不能着火。”大家听了就笑。回到房子感觉不怎么冷,小凡还是入去卧室拿一条围巾给小伊搭在身上。
边良猛然起身,直冲洗手间,不一会儿再出来,无精打采,说要回去。
一梁与小伊也要回去。
小凡细声说,那好,你们路上小心。
他们骑上摩托车转眼消失在乡道,小凡进入洗手间。
我在弄录音机,发现录音机已经没有电池,插上电源,收音广播就像一个装满唱片的盒子,而且自动播放。打开收音广播,主持人熟悉的声线传出来,跟随一声低沉的唢呐开始,歌名是《一块红布》,崔健高亢的唱腔塞满房子空间,感觉温暖了一些。躺在沙发上,此时,口腔的粘液糊糊的,越来越多,口腔里的分泌腺被激活似的。跟着音乐中间一段绝唱般的唢呐响起,小凡从洗手间出来,拿着毛巾拭擦刚洗完的头发。
她问这首歌是谁唱?
我说是崔健,边良没有跟你说过吗?
她说她记不得了。再说起边良平时就像昨天夸夸其谈,大多人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只顾自己说,不管别人是否听懂,只要有人在听就行了。她站在门口,继续拨弄着头发,外面的天色迟迟没有明亮,草原升起一层薄薄雾气。
“马上就要入冬,天气会越来越冷,入冬一旦下雨就绵绵不绝,你的菜园啊,还不赶快挖掘,天冷了就不好弄。”她说。
“嗯,一旦下雨,天又冷,可不好搞。”
说着我来到门口,望着已经挖掘的泥土,就像我的梦想只完成一个角落。泥土赤裸面对着天空,诚然,还有一股力量在地下暗涌。草原上几只奶牛隐隐约约在雾气里穿梭,时间却一动不动,我擂起锄头,向着更深层的泥土掘下去,掺着几粒散碎的石子,哐哐响。小凡依然站在门口拨弄着她的头发,她望着我一举一动,微笑着。
汗水从头额上流下,如果停下来必定更冷,衣服湿透,很久没有这样干活,这样大的运动量,有一种愉悦感在全身回流。想起爱尔兰诗人谢默斯?希尼一首诗《挖掘》,关于马铃薯与一个巡逻警察的故事,甚至可以从诗行闻到爱尔兰土地的味道,到明年我也得种些马铃薯,这可需要一大块地。总想种植各种各样的农作物,我怕菜园的面积不够,冬天之前得努力挖掘。
可是,天气越来越冷。
第二天,第三天,随着我的肌肉渐渐结实,菜园的面积也在不断扩大。第四天,乐伯悄悄来到我家,我正在菜地挖掘,他站在菜地旁边还未成型的田埂上,笑呵呵地说:“了不起啊,了不起。”
“我想明年种些蔬菜,住在这里买菜不方便,老是吃村民送的菜,不好意思。”我说。
“你俩能吃多少蔬菜?真是的。”
“总不能天天问人家要吧?”
“没事没事,我们也吃不完,是你自己喜欢种菜吧?”
“嗯,我得自给自足,应该没有问题吧?”
“这块草地原来就是一块菜地,我种了十几年,后来搬回村子才废弃,完全被杂草覆盖,想不到你也选了这块地方。”
“没有完全覆盖,这块草地的杂草与门口明显不同,还可看出一点点雏形。”
“嗯,我年老眼花,没你年轻人眼力好。”
“原来还长着一些带刺的藤条呢,前几天给我砍掉,嗯,就在那里。”说完,我指着一堆枯萎的藤条。
“那是狗骨剌,用来当围栏,后来菜园废弃就乱长,整个菜地都是。”
“我也得种些狗骨刺在围栏周围,这样一来就像一个菜园。”
“从森林找一些倒下的树木,每隔两米左右立一条木桩,再将木桩搭起来,然后在木桩外面种上狗骨剌,春天来时,狗骨剌就出芽,往木栏上爬,慢慢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