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命运,不追究一种生物的存在理由。在四季明显的色差里,渐渐靠近初秋色调,朴素淡然,闪现的幻觉让我就要看到某部分成熟,我想这是她预留给我的想象空间——她,只是一个不曾存在的女子。
一条通往寂静的小路,路旁长满野草,野花。
昆虫懒洋洋地在枝叶上爬行,甚至能听到爬行声在森林中回响,像孤独者在林间散步。在这里,可以找到一种坚定的安慰感,谁都不能将你抛弃,每一棵花草都能给你温暖,万物天生慈爱,无私献给路人、小松鼠和果实,远处,一座雪山屹立云雾,这是神赐的礼物。
“年轻人,小心路滑,这种天气不适宜登山啊。”
一个老头子突然从后面钻出来,打断我的思索,回头看,他背着一扎树根,采药人?
我向他不断点头,说:“我并没有打算爬山,只是来这里逛一逛,多谢你的提醒。”
他递给我一支烟,并帮忙点燃。其实我不懂得抽烟,却不想拒绝他的好意,接下来,还是学着他的样子吸起来,吸两口就咳嗽起来。我说这两天喉咙不舒服。便挤熄,将烟头扔到前面的草丛。他没有注意我的失态,我们就在这个小山坡蹲下,面前是一片辽阔的野杜鹃,似乎还要向四周蔓延开去。
“我是上山采药,前几天一直下雨,今天老天爷给面子,得出来走走,弄几个钱。”
满足的表情洋溢在他脸上,看来今天收获不少。
突然间,好似听到一个比较敏感的字或者词语,有关感情与生活支付和获得的酬劳,便是“钱”这个字,金钱这个词语,他刚才说“几个钱?”一种物质,价值,纸币与金币的概称,钱与生活是怎样的关系?一下子崩出这么多问题,此时,我怀着一种世俗之外的心态看待这些问题,感到无限尴尬,便说:“要的要的,赚几个钱不容易啊。”
“人老了,赚不了几个钱。”
“是了,听说有一种药材要在雨后采摘,效果才最佳?是哪一种药材?”是否是真的我不敢确定,在雨后遇到采药人一定会产生这种联想吧,我想。
“没的事,我采药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没这种说法,没的事!”
我好像听过又好像没听过,也许纯粹是我的臆想。
“没的事,没的事就好。”我喃喃地说。
“我小儿子与你一般大,在大城市工作,前个月还带他媳妇一起回来探家呢。”
“哦,你儿子多大?”
“二十七岁,大学生。你是哪里人?来旅游?”
“对,我是来旅游的,还想在镇上住下来呢。”
“还住下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可穷着。我看你过几天就会回家,就会哄我老人家,我也要回家咯。”说完他背上药材走了,他的背影一下子被前面的野杜鹃淹没,我站在原地苦笑一下,一个蛮有趣的老头子。
继续往前走,继续深入野外每一寸隐蔽肌肤。
极少的阳光从枝叶缝隙穿透下来,矮小的草丛甚至还残留昨夜的露水,闪烁着晶莹白光。越是往森林深入,越是感觉背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推我前行,与原先的生活背驰而去,这下子,似乎可以完全抛弃以往的一切,很多人害怕失去,甚至连抛弃这个词语都忌讳,抛弃何曾不是一种轻松与重生?习惯集体生活的人往往会失去独立思考,也是不争的事实。孤独是与生俱来的礼物,很多人没有好好对待它,甚至害怕而避开它,像害怕进入这座森林,里面寂然无声,因四面传来无法理喻的杂音而退缩。其实每个人心中深处都存在恐惧,我也曾恐惧,一个无底黑洞牵引着我,可是,要相信它总会恩赐你所需要的,如储存大量水分的海绵,随时可以缓解你干渴的内脏和思想,而且适合你的口味,就是这样的引诱让我继续前行,也稳固了我的信念,如刚才那个老头子的信念,其实区别不大。
渐渐,我已经忘记自己从哪一座城市而来。
从另一条路返回,发现一间石头房子,位置与乡道比较接近。房子前面不远的乡道一头通往左边的村庄,另一头通往小镇。石头房子与村庄之间是一片面积不小的草原,房子右边有一条小溪,这不是我正在寻找的居所吗?石头房子、一块不小的草原,还有一条小溪在右边流淌。这家人怎么住到山脚下呢?
便往房子的方向走去,或许找个当地人聊聊天气。
走近才清楚,这是一间空置房子。房子外面已经年久失修,看结构还算结实,里面分成三个单间,进入一个大厅连接左右两个房间,两房一厅布局,没有漏雨迹象,地上是干的。墙壁灰黑,如被火薰过的痕迹,正在被灰尘与岁月吞噬。地上还残留一些简单炊具:一个变形的铁锅与几个石头围起来的灶,可能是野外作业人员的露营点。左右的房间却干净,除了一些牧草,什么都没有。仔细察看墙根、屋檐以及地基,房子应该在某一年重修过,地基很高,所以避开雨水浸泡,房子虽然年老,还算坚固。
房子门口有几棵桑树,好像与房子一样的年龄,后面才是我刚才经过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