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被临时关在当地派出所,纵然他一再申辩不是故意的,但是几位目击证人的口供对他极为不利。那些人一致说如果没有明天和死者的争执,死者不可能掉河里。为了尽快破案,当地派出所将明天移交到了桃源县法院。这就是说在地理位置上明天回到了阔别五年的桃树园。桃源县人民法院在接到下河镇派出所移交过来的案子,立刻对明天案情进行了分析研究。参与者一致发现,本案表面看,似乎理由不太充分。因为在两个人争吵以及发生冲突时,犯罪嫌疑人有没有杀人企图有没有对被害者实施侵害行为,在那个大雪份飞的桥面上仅凭几双肉眼是证明不了问题的。再说那几位目击者也没有确定因为犯罪嫌疑人对被杀人下手才导致受害人落水的。况且作为犯罪嫌疑人和受害者的另一位证人,银凤的干娘说,他们这些天来一直很好。这样一来,老太太的话反而证明明天是无罪的。但是案件的受理者都认为如果这样轻轻放过此案,与情理不合。经过反复研究讨论法院决定传唤有关人员到法院协助调查。
传票发来时,二赖头正在吃冰棒雪。二赖头的眼睛遭到极大损害,视角膜完全失去保护作用。眼珠干瘪,看人总像两个。王兰英劝他去治,他说没钱。王兰英说:“卖了那辆大客。”但是买主来了,他又不肯卖了。他对王兰英说:“留着吧,明天也就这点家底了,没有车就没了来钱路。”因此,他的病情耽搁下来。四五年时间转眼过去了。二赖头的病情到了第三期。小耗子虽然没治好他的病,但小耗子说的话他记住了。有时候,他想把这话对王兰英说,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叫他如何开口呢?他对不起王兰英,他们的夫妻关系从狗日的朱友四开始就破裂了。想到这里二赖头黯然泪下,再不去想过去的事了。同时,他还发誓以后不再沾女人了,就连那个电动美人他都不要了。就这样离开了电动美人离开了所有女人,自救了。
这天早上,天寒地冻,由于连日阴雨,家家屋檐下挂着亮晶晶的冰锥。二赖头就起来到屋檐下够冰锥,够不着叫王兰英出来帮忙。王兰英说:“赖汉吃马肉顾嘴不顾身。你还要不要身体?”二赖头说:“我不管,你来给我够吧。我嗓子眼干得冒火。”王兰英说:“你自个儿用棍敲吧。”二赖头就举起手杖。由于视力欠佳,命中率几乎为零。二赖头生气了,就扔了棍子。王兰英搬来一张凳子。二赖头站上了小凳。终于,有一大截儿冰锥脱离屋檐落了下来。二赖头下凳拾起。正当二赖头将冰锥嚼得嘎巴嘎巴山响,却听到前面客厅传来说话声。二赖头因思儿子心切,就转身到前面客厅里说:“明天,我的乖儿子,你回来了。你让爹想得好苦。”一语未了,就听到一个男子骂道:“谁是你的儿子?瞎了你的狗眼了。”“他眼看不清,请你们原谅。”王兰英说。二赖头正要有所反应,又听另一个男子说道:“我们是法院的。你儿子明天在下河镇杀了人,请你们到法院去协助调查。”“明天杀人了?”随着一声惊叫,二赖头栽倒在地,手中的冰锥碎为几截。二赖头再起来时,法院的人已走了。王兰英说:“也不看清人,怎么就乱说话?”“我不是眼睛不好使嘛。”“眼睛不好使也应该问明情况。”“明天真的出事了?”“是出事了,他杀了银凤,法院叫我们去协助调查呢。”“我儿子怎么会杀人呢?一定是他们搞错了。”“我也不相信呀,可法院传票都下了。”王兰英说。二赖头听了,不再言语。
到了开庭这天,王兰英去了。本来二赖头也要去的,王兰英说她先去看看情况再作打算。二赖头想也是,就在家里等消息。负责明天案件的是个鼻头红而大的法官,有人说酒糟鼻子不吃酒枉担其名。朱友四也在。朱友四一口咬定明天和他的大女儿金凤订过婚,与小女儿从小就相好。朱友四这样说,势必将明天推向断头台。书记员作了记录。法官又问王兰英。王兰英望了眼对面的朱友四,咬了咬嘴唇说:“叫俺说实话还是叫俺说假话。”“当然说实话,说假话要负法律责任。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王兰英说:“其实他小女儿银凤一直在追求我儿子。五年前,她拿走了我儿子一个存折本子,我儿子后来去找。以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书记员再次录了口供。法官说:“你们可以回去了。”王兰英觉得审判就这样简单,但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对儿子十分不利。在回家的路上,王兰英忽然跪在朱友四的面前说:“友四,你要恨就恨我。明天他还年轻,你放他一马。”“我恨的是二赖头,我就是要他断子绝孙。”“友四,你这是在把明天往死路上赶。”“是的,我就是要把明天往死路上赶。他杀死了银凤,就该偿命。”“朱友四,你害我和赖头几十年做不成夫妻,你现在还想害我儿子,你还是人吗?”“我不是人,我知道我不是人,但银凤不能白死。她虽然败坏了门风,但她不该死呀,不该死!”
回到家里,王兰英向二赖头说了审问情况。二赖头说你这样害了明天。王兰英想到明天会因为她将被判处死刑,又伤心了,说道:“我怎么害明天了?”“你说银凤拿走明天的银行卡,明天后来去找,法官肯定会这样推理:明天在寻到银凤之后,一心想拿回银行卡,银凤不给,就把银凤推进河里。”二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