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赖头第二次到棋牌室,是在三天之后。二赖头和猫眼约定,所有参赌者必须进行赌前检查。二赖头的意思很明白,他第一场输了钱,可能有人抽老千,也可能有人戴了透视镜。猫眼是明白人,但他既没抽老千,也没有戴什么透视镜,完全靠的是运气和牌技。话是白手传的。到这时二赖头不再心存芥蒂,不在乎白手跟谁。检查结果,赌具货真价实,人也货真价实。临开牌前,二赖头又将牌查看一遍,等猫眼坐下来后,二赖头说:“山不转水转。想当初,我入道时,还是在你家学的。昨两天发现你技艺又有长进,出牌吃牌神出鬼没的,今天你再露两手。”猫眼就笑道:“你个赖头,还怀疑我抽老千吗?”“不敢不敢。”二赖头连忙解释。猫眼就笑道:“你想学就教你几招,只要你肯交学费。”二赖头说:“好呀,好呀。”第一圈结束,二赖头胡了三牌,猫眼说赌博全靠运气。二赖头阴阳怪气应和,暗里留心白手与白脸的出牌。一连两圈,并没发现白脸和白手出牌上有什么问题,二赖头就暗里日爹骂娘。又是一圈下来,二赖头除了头圈胡几牌再没有开胡,再看三个人的表情。想狗日的装什么装。一将结束,转脸对银凤说:“美美,你给我打两圈。”猫眼说:“快去快来。”二赖头走了出去。银凤坐上桌子。猫眼看了一眼银凤,而后只顾摸牌出牌。过了许久,二赖头回来了。四处走动,当脚步声在猫眼身后消失时,猫眼忽地卡了牌说:“你要看,看美美牌,别看我牌。”二赖头就讪讪走到银凤身后。不一会脚步声从银凤身后移到白脸身后。猫眼说:“你老实呆着,听我讲讲朱友四找情人的故事?”二赖头似乎听出了猫眼的弦外之音,不动了,猫眼说:“其实朱友四除了玩女人,对赌博一窍不通。”猫眼提起了女人这个让二赖头兴奋又头痛的名词,二赖头气也不敢喘了。猫眼像没发现,继续说道,朱友四对女人颇有讲究,就说大智媳妇吧。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那眉毛那脸蛋那身材,百里挑一的,只可惜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二赖头一边听一边紧锁双眉,好像猫眼说的不是朱友四而是他二赖头。后来猫眼说的更有些离题,由大智媳妇说到了夫人。猫眼说到这里勾了二赖头一眼。二赖头在看银凤手中的牌。时间在不经意间悄悄流过,两场麻将很快结束。
二赖头又输的一文不剩。一回到家里即对银凤实行****。银凤在风暴来临之前说话了:“干什么嘛?人家饿了么。”二赖头只一味扯银凤的衣服。这大相径庭的举动,使银凤大为迷惑。你说他是情人吗?又不体贴,你说他是拦路抢劫的,有时又有说不尽的甜言蜜语,以致银凤在风浪平息之后,看着镜中的自己,幽幽地说:“你今天怎么了么?”二赖头说:“人家爱你么。”“是不是因为给你输了钱,我给你找明天要去。”二赖头愣了一下,忽然在银凤的身上狂吻起来,“不许你找明天,不许你去。”“那你去,能找来?”二赖头就说出自己的计划。这个计划是在三天后实施的。二赖头看着镜中的银凤,心里狂呼道:“朱友四我搞你闺女了,你这个乌龟王八蛋,我搞你闺女……”银凤愕然,翻身坐起,你说什么了。我说你爹打了你,我在替你出气呢。银凤不再言语,又躺下来,迎合着二赖头……
明天回来以后,等来金来拿钱。左等右等不见人影,明天就给来金去电话。来金在电话叫明天将钱准备好,他处理完手头事情就过来拿。挂了电话明天往银行来了。一连两趟,没取到钱,第一次是八点钟之前到银行的。那天人不多,明天想八点钟可以顺利拿到钱。两位出纳端坐电脑前,却说停电了。问大约要多长时间,答不一定。明天等到十点母亲打电话叫他赶紧回去,说有人要坐车到南京打工。第二次是出纳调岗,一时半会没人,明天就离开了银行。路上遇到了曹大头。肩扛钗扫帚扬场铣。明天看了曹大头肩上的收麦工具,想起又到了午收季节。仿佛有无边的金涛扑面而来,金涛中千万只手挥动着镰刀。明天抬起头,发现太阳正在头顶上。“天太热了,到我家里吧。”明天就舔了下舌头跟着曹大头往前走。
曹大头的家真是家了,除了三间平房,没有院墙没有厨房,门前连个大小便的地方也没有。后来,明天在一片竹林子里发现了一缸粪便。走进屋里,连体土灶卧在南窗下。一根小号铁管从窗口伸了出去,算是烟囱。南墙摆张木床,那床三条腿,缺腿的地方码了摞砖头。餐桌是圆桌,几片菜叶让圆桌的形象大打折扣。正赶上星期天,曹大头的女儿金金在家做作业,这孩子懂事,明天进来时,金金忙起来让座。大头说:“这是你赖叔家的明天哥,我常和你提起过,做饭吧。”金金说我做完了这道题目就做饭,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爸你去买菜呀,米也没有了。大头拍了下头说:“米没了,我去买。这鱼你先迟着。”大头说着推出破自行车去了。金金做了作业,起身去迟鱼。明天坐在一边打量起来,看年纪十七八,说丑不丑说俊不俊的,圆圆的脸过眉的刘海,有时明天正说着话儿,那双眼就回过来,像是见又像是没见明天似的,明天就毫毛竖起。金金说她妈在她两岁时就走了,从小她是跟着奶奶长大的,十三岁时奶奶也死了,只好跟爸爸相依为命,爸爸是个贪酒如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