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里还有一段小插曲。按照瘪嘴老太的指点，二赖头找到了车站。这是一个老车站，地处镇北郊，站内车不多，二赖头在石阶上坐下，单等金枝县的客车，从早上八点到上午十点方开进一辆到金枝县的客车。二赖头像风一样跑过去。一位头秃得可以的中年男人拦在门前，“到哪去？”“金枝县。”二赖头堆起一脸笑。秃子却皱了眉，“买票！”“我没钱。”“就知道你没钱。”“师傅，通融一下。我是跑长途的。”说到这里二赖头下意识摸了摸赖头，希望引起秃子的注意。秃子目光在二赖头头上稍作停留之后，“去，去，去。我知道你开车，那你来这里干嘛。”
二赖头蔫了，顺着原路回到瘪嘴老太那儿，他知道瘪嘴老太疼他爱他。路过一家废品站，二赖头心生一计。天黑后，二赖头在一座破窑内拿出一个馒头。馒头是从瘪嘴老太那儿拿来的。当时二赖头没吃完想收起来，又怕老人说闲话，等老人出门小解，二赖头将馒头放到了小包袱内。馒头在火里经过一阵烧烤，发出糊焦味。二赖头吃了馒头，感觉口渴就出了破窑。
破窑外一片星光。二赖头想这是下手的好机会。在一户人家门口。一个黑影在打水，水声很响。二赖头说：“打扰了，借口水喝。”那黑影说，“喝吧。”这时门灯亮了。二赖头俯下头去。喝水时，二赖头看到门口放一只盆子。
夜色深沉，二赖头的身影出现在瘪嘴老太的门口。屋内一团漆黑。二赖头打燃火机，左照右照。门口无盆。火机熄灭，二赖头学起了老鼠叫。二赖头这一叫屋内亮起了灯。瘪嘴老太自言道：“这屋安静年把了，又哪来的老鼠。”过了会儿又听拖鞋响，再就是熄灯。二赖头又撮起厚嘴唇。门开了，瘪嘴老太手执拐杖走了出来。鼠叫声越来越远，瘪嘴老太顺着墙根找到屋后。
两小时后，二赖头的身影出现在一家收废站，开店的是个罗锅。二赖头顶了一摞瓷盆，像个魔鬼。门刚闪开，二赖头就挤了进去。放下盆子，二赖头呼口气，说：“我是人，别怕。”罗锅打量着二赖头说：“我知道，这些盆是从哪来的？”“是我在乡下收的。”“深更半夜的，没白天了么？”“白天太忙，嘿嘿，师傅抽支烟。”罗锅接了烟顿时无话。称过了盆，算清账，二赖头颠着一叠小票子，连声称谢出去了。
一连四晚上，二赖头都来卖废品。第五晚上，二赖头差点进了派出所。罗锅有个亲戚在站里帮忙。头晚二赖头来，他没起来，所以二赖头没给他烟。到最后一个晚上这人起来了，二赖头散烟时又忘了给他，这小子上前就给二赖头一拳。二赖头哪天吃过亏，很快两个人就扭打在一起。罗锅喝呼不止，只好打110。110来了两个民警，两个人才住了手。派出所的民警认出是二赖头，问二赖头怎么还在荷花镇。二赖头说没钱回家，在这里打工。老板要扣工资，我不让，就打了起来。罗锅要狡辩，110说你也不是好东西。
因为一根烟，二赖头离开了荷花镇。在二赖头走后，瘪嘴老太和几十户人家的盆子不翼而飞。荷花镇上出现了江洋大盗。因那些盆子价值不大，派出所难以下令逮人。
二赖头乘车到金枝县。金枝县满街美女，身上的香水味，几乎使二赖头窒息。正愣间，身后传来快走的叫嚷声。二赖头如梦方醒，迈步向前。走了半天，还不见玉叶巷，问一个开摩托车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反问道：“去哪干嘛？”二赖头一下子脸烧起来，忙说道：“我找我表妹。”“是找表妹，是找婊子？要是找婊子，就跟我来。”二赖头坐上了摩托车。很快，那摩托车在城西关的一个巷子口停下。中年男子说：“这里就是玉叶巷。那个四合院，住着一个女的，你去找他吧。”二赖头走到四合院。院门关着，院中一棵大枣树。不大一会从里面走出一个疤了右眼的女人。那女人问：“还没吃饭吧？”二赖头说：“早饭吃过了。”那女人笑说：“你还挺幽默的，等一下，我给你做。”说完，那女人进了厨房。二赖头抬头仰望那棵枣树，叶子稀疏枝干遒劲。时间不长，那女人端出了一碗荷包蛋面条，一碟辣椒炒韭菜。二赖头说，你再吃点。那女人操着浓浓的侉音说：“俺早吃过了。”二赖头问：“你是此地人吧？”那女人说：“俺是本地人，从小在这长大。你是哪里人？”二赖头说是荷花镇人。来这里干什么来？找表妹的。那女人又笑了起来，眼睛几乎缩成一条缝。“你表妹叫什么名字？”二赖头支吾了半天。女人见二赖头为难，就说：“大哥，你要找的表妹恐怕也是干那一行的。”二赖头不语，那女人又说道：“大哥这次来，一定想找个漂亮的，不知大哥带了多少银两？”二赖头打了个饱嗝说：“不瞒阿妹说，咱家里有金龙大客呢。”那女人坐进一步说：“大哥果真是个大款，我没看错。”二赖头吃完了面条。那女人立起道：“你先休息一下，我给你联系。”二赖头懂得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道理，就起身进了房间。房间有张木床，上面一条丝被，一个绣花枕头。二赖头一靠上那绣花枕头就睡着了。醒来时，屋内掌起了灯。那女人走过来对二赖头说：“找到了，她叫你过去。”二赖头说：“什么地方？”那女人回道：“去，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