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二赖头出了派出所。在看守所里二赖头尝尽了苦头。民警坚持原则,对二赖头进行了封闭式管理,军事化训练。他叫二赖头在那间阴暗狭小的屋子里蹲马步。说是考验二赖头。蹲了一天,民警们始终没看出二赖头具备扒手的本领,二赖头也说不是他偷的。所长这才放人。
出了派出所二赖头像个流浪汉走在热闹的大街上。饥肠辘辘。瞅左近有个饭店,踅了进去。饭店门面不大,一个俊俏的女孩站在火炉边,炉内火苗通红。看见二赖头,那女孩停下手中活计仰脸问道:“师傅要吃什么?”二赖头问:“这里烧螃蟹吗?”二赖头最爱吃螃蟹。第一次吃螃蟹是在铆州的龙泉山庄。那种清香至今想来还能让二赖头直咽唾沫。那女孩见二赖头要螃蟹,笑道:“螃蟹卖完了,长鱼、猪心肺、牛肚子要不要?”二赖头抓头说:“别处有吗?”那女孩笑了一下:“不知道,要不我给你烧个红烧猪肚。”对食与性一样讲究的二赖头决定弄个红烧猪肚尝尝鲜。当他手摸钱包时,慌忙说:“红烧猪肚不如清蒸螃蟹。”说着人已来到大街。丢了钱包,二赖头只好流浪街头。乞讨对二赖头来说并不生疏。在他还小的时候就跟父亲走乡串户沿街乞讨。那时二赖头只有十多岁,却能见老年人叫大爷大娘,年轻人叫大姐大哥。现在二赖头要拿出过去的本事,忽觉嘴像生了疯,眼见黄澄澄的油条,白花花的米饭却张不开口。摊主见他口水流眼睛瞅,连忙驱赶。二赖头就很有骨气的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旁边的人就笑说:“这家伙站着拉硬屎。”几天一过,二赖头蓬头垢面,换了人形。磨难使人变得聪明。再到小吃摊前,二赖头抓起东西就走。这当然借助他的口技。
大约过了一个礼拜,二赖头来到一个巷口。巷口前围了一群人。二赖头好奇,伸头进去,原来是个耍猴的。那耍猴人生得面黄肌瘦,一撮黑胡子在下巴尖上飘来飘去。一手拿锣,一手牵一根铁链。铁链一头系着的就是猴子,那猴子倒是伶俐可爱,穿一件小花褂动如人形。为了逗那猴子,有人将半截香蕉悬在半空。那猴子伸手来拿,那香蕉又高了一点。耍猴人忙叫猴子敬礼,那猴子立身举手。二赖头看得心痒。摸摸身上又无香蕉,最后点了一支烟。烟是在家买的,不知什么时候抽了十九根。见了烟那猴子蠢蠢欲动,这时却一声锣响。耍猴人躬身施礼道:“各位,下面表演猴子戴帽,哪位能赏个帽子?”场上无动静。猴子在主人的指令下不停地向观众打躬作揖。这时有位女士款步上前将一顶太阳帽递到耍猴人手中。二赖头觉得面熟一时又想不起。问身边人这是什么地方?那人斜了一眼说,这是荷花镇。荷花镇,原来还在荷花镇。二赖头似有所悟无心再看。等二赖头移动了脚步,那猴子已戴了太阳帽,在人场中翩翩起舞了。
离开了耍猴场,通过一条无人的巷道,二赖头眼前出现了一个大水塘。这不是荷姐住的地方吗?看门已落了锁,二赖头心里纳闷,想怎么会没人呢?从门缝往里瞅,灶上依旧摆那几只碗碟,再往床上看,曾经令二赖头销魂的地方,纱帐低垂。踮起脚尖欲看仔细。猛听“咚”的一声,紧接着眼前闪烁无数金星。金星消失二赖头感觉头上火辣辣的疼。一个大肉疙瘩霎时长起。
打二赖头的是个瘪嘴老太。二赖头回首时,瘪嘴老太已拄着拐杖怒目而视了。不用做任何说明,二赖头知道老太婆是用什么兵器打他的。一时又觉得冤枉,责问道;“你干嘛打我?”瘪嘴老太大声道:“想偷东西?”二赖头哭笑不得,摸着头说:“我是来找人的。”“找人的,是找那几个婊子?”“不是婊子,是女人,下巴上长个大黑痣。”“我说她们是婊子就是婊子。”二赖头脸白如纸。“你说话得负责任。”“我负责任,她们不是这里人,这房子是她们租的。”二赖头听了差点大声嚷道:“原来她们既是扒手又是婊子,不,骗子,我上当了。”瘪嘴老太听得似懂非懂,怜悯顿生,说:“不用急,她们会回来的。还没吃饭吧?”一语惊醒梦中人。二赖头顺水推舟,说:“没,没吃。”
瘪嘴老太在她简陋的小屋里用她使用了几十年的餐具为二赖头烧了稀饭熘了面饼炒了冬瓜,满足了二赖头的第一需求。二赖头狼吞虎咽,风卷残云消灭了所有饭菜,一时间腹胀如鼓。食欲解决,只剩下第二需求。二赖头看一眼小矮床上一条蛇皮样的褥子想这是人睡的吗?又想我睡了她怎么办?夜里二赖头无法从瘪嘴老太那张纹沟交错的脸上唤起一点儿性欲。当一抹阳光从窗棂爬上人的后背。二赖头着急地问:“唉,你说荷姐现在能去哪儿?”瘪嘴老太说:“她们是不久前来这里租房子的。那些房子全是前面楼房里的人的房子。那些人住在高楼上,就把原来住的房子租出去。我住的房子是俺闺女的。她现在做木材生意。”二赖头说:“我不是听你夸富的,我问你荷姐上哪去了?”“荷姐,噢,我知道了,半个月前来的住几天就走了。”“她们常会到哪里去?”“听说她们常到金枝县去。金枝县有个玉叶巷,那是她们常落脚的地方。像你这样有钱的,年轻漂亮的任凭你挑。”二赖头在旁听了,心儿早飞到了金枝县。
二赖头一个星期后到了金枝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