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霍女士领着两个孩子返回城里。临行前,霍女士按照协议付给了二赖头一笔巨款。五毒俱全的二赖头想先骗色后骗钱的,没想到人没有睡,却得了这笔钱。欣喜之余又觉失落。有了这笔钱,二赖头自觉阔了起来。桃树园的人却在背地里骂二赖头,说发财方式很多,没有见卖儿子发财的。不管怎么说二赖头是有钱了。正当人们这样议论时。二赖头却暗地买了材料准备盖房子。料子备好后,便请来了一帮瓦工。瓦工头子叫曹大头,是当年给朱李两家接生孩子的曹老婆子的儿子。这曹大头早年丧妻,膝下只有一女。孩子十多岁,跟着奶奶上学。
开工这天,工人们用锹铣挖开了长长的一大片地。这里有李四的地基。李四死后,李四那两间房子成了二赖头的厨房。等二赖头搬进桃园,那两间草房和二赖头的四间房子一起倒了。从二赖头和李四的房子倒塌那一刻起,桃树园的草房时代已经结束。现在,二赖头要在这里盖楼,给人们的感觉是,居住了多年的老草房真的永远消失了。
对人不睦,劝人盖屋。这句话是老年人说的。仅仅是说说而已,到了二赖头这里似乎已将这句老话应用到了实践中。自破土动工那天起,繁重琐屑的活儿接踵而来。首先是找锹铣找铁钗,再后来是填土埋地基,地基没填平,瓦工又要绳索木头搭脚架。绳索木头这些东西瓦工没有全靠主人配备。二赖头犯了愁,当初锹铣都是求哥哥拜姐姐四处借的,现如今那些超长的木头哪儿弄。正烦愁之际,工地上有个叫小头的工人说白手家有长竹竿。二赖头就到白手家借竹竿。
一连二趟,二赖头没有从白手家借出一根竹竿。第一趟二赖头走进白手家,白手正对镜子左瞧右看,欣赏自己。二赖头的身影出现在镜子里,白手悚然一惊,回头问你来干什么。二赖头说:“没什么。”“我要睡觉了。”“有事—有事—”二赖头说了半天方表达了借竹竿的意思。“没有竹竿。”“听小头说你家有竹竿的。”“借东西就凭一张嘴。”白手做了个吃烟的动作。烟是介绍信,酒盅是大印。找人办事没烟不行。二赖头转身回家装了包烟。但是这一次仍然失败了。在给白手点烟时,二赖头使用气体打火机,蹿起的火苗将白手的头发烧燎了一大片。白手被燎了头发自然生气,一巴掌打在二赖头的脸上。找不到竹竿二赖头坐在一块石头上犯愁。小头过来说;“白手家的东西是好借的,怎么会借不到,是不是你给烟没给火了?”其实小头哪里知道二赖头给火给大了。
没有竹竿搭脚手架,工程几乎陷入停顿状态。曹大头就对二赖头说:“你看看,墙都砌到窗台上了,没有脚手架没法施工。”听了曹大头的埋怨,二赖头就走到一棵大椿树下。树下放一张小木桌,小木桌上放了烟茶和白开水。二赖头从烟盒内抽出一支烟,划根火柴点燃。第一口烟雾吐出时,小头又过来说:“我就知道你借不到,要不要我带你去?”小头一语未了,二赖头扔了烟站起来说:“我就不信这个邪。她不借我租还不行吗。”二赖头说完这句话,就回屋了。
这一回,白手格外的客气。二赖头人在门槛上,白手就笑了。白手搬凳子让二赖头坐,二赖头感到莫名其妙。其实他哪里知道,自从他走后,白手就后悔了。早在几天前,白手听说霍女士给了二赖头一大笔钱,当时白手不信。现在二赖头三番五次来借竹竿搭脚手盖楼,想是真的。二赖头给了白手一百元钱,就来搬竹竿。
白手家的竹竿又直又长,弄到中午才弄出两根。人却累得满头大汗。白手就说楼都盖了钱是你命,找个人帮着能吃你多少喝你多少。二赖头说找不到人。白手说小耗子在家。吃了午饭二赖头来找小耗子。小耗子因嫌友四工地活累人,早赋闲在家。听说去白手家扛竹竿,又供吃喝,也就来了。
有了小耗子,二赖头袖手旁观什么活儿也不做,找工具拾碎砖等散活就都落到了小耗子的肩上。清闲时日子好过,不知不觉该上楼板了,曹大头要求二赖头给点钱发工资。这个时候,二赖头发现手中钱像流水一样淌出去。同时,水泥沙子各类材料也出现短缺现象。本来在预算时刀灰按低标准算的,而在实际施工时都加大了比例。无奈之下,二赖头想到了赊欠,但是与水泥厂砂厂没交情,只能想想而已。至于大头的工钱如何付只能到时再说吧。很快,聪明的二赖头在上梁的那天就想出个好主意。却说上梁这天,二赖头准备了半小斗糖果馒头递给屋脊上的曹大头。随着一声鞭炮响,曹大头抓起小斗内的馒头、花生撒了下来。谁知曹大头这一撒,竞撒出了许多事非。当时曹大头在西北角发现几个颇有姿色的妇人,那些妇人一个个手舞足蹈大呼小叫。曹大头多年没女人,看了下面的情形有些激动,就使劲地向那边扔了几个馒头。其中一个竟落进了一个妇人的粉颈里。抛梁之后便是入席喝酒。开席时,二赖头对曹大头耳语:“中午留点量,晚上有带水槽的人陪你。”曹大头聪明,知道水槽指的是什么。到了晚上,来桌上陪酒的是白手。白手是小耗子叫来的。中午二赖头安排了曹大头晚上又让小耗子把白手请来。当时小耗子尚不理解。二赖头解释说用了人家的竹竿,请来吃顿饭是应该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