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耗子家住村西头,和二赖头离得很远。随着二赖头搬进桃园,二人的关系变得疏远。小耗子和猫眼一个样,从小父母双亡,至今还是快乐的单身汉。猫眼爱和爷们混在一起,打打纸牌吃吃酒,而耗子多在妇人中扎堆。夏日的树林里,冬日炉火旁只要有妇人的地方,便能看见耗子的身影。他和那些女人有谈不完的话题,话题博大而精深。李四的叫驴有几条腿?耗子会突然间发问。女人们听了就骂。却说有个叫白手的女人,听耗子问驴有几条腿,就要来撕耗子的嘴,而耗子就站着不动,任白手撕。
耗子是爱白手的,爱白手的白净爱白手的丰满。在耗子的心里,白手就是白手,谁也没法和白手相比。白手住在一所不起眼的四合院里。因为白手,那个四合院对耗子充满了吸引力。只要白手男人不在,小耗子就偷偷摸摸地溜进那个四合院。在四合院里小耗子可以施展他的各种调情手段,可以在白手的原野上流连忘返。小耗子真的希望时光永为他停留。但是他哪里知道他和白手的好梦会随着二赖头的出现而悲哀的结束。
早上二赖头请耗子时,耗子还躺在床上。前几日与白手在一起消耗了不少精力。听说请吃饭,耗子爬了起来,刷牙洗脸之后便向桃园走来。桃园在东北,走到半路,想起白手,又折身回家,从笼子里取出一只野鸡。这野鸡是他从田里捸的。到白手家门前,门虚掩着,伸手一推就开了。进了屋顿觉清凉宜人,满室飘香。冲门的书条上放着两瓶桃花,瓶里的水清澈透明,像是刚装进去的。再往里走,耗子就看到白手了。白手正躺在床上,袒胸露乳。见了耗子,白手摇动一条手臂。耗子就走了过去。望着一堆人肉,小耗子脑门一热伏了上去……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小耗子从白手的身上滑了下来。
二赖头就是在这时找到耗子的。当他走到白手门口,白手正掩了衣服,跟小耗子出门。
因白手在场,二赖头的胃口好极了。人生本来就是这样,他像一条溪流,时而缓时而急,当它遇到阻力或进入一种绝境时,忽而会峰回路转眼前豁然开朗。二赖头在秀才娘子走后,几乎陷入了孤独无望的状态,没想到上苍意外将白手-一个四大白胖的女人摆在他的面前。二赖头心内一直难以平静。对于白手,二赖头是不陌生的。还在小队时,白手嫁到了桃树园。那时,白手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妇。二赖头正逢厄运,没对白手产生一点兴趣。直到今天二赖头才对白手进行观察和研究,渐渐地发现白手比秀才娘子更加丰满性感。看着脸色发红的白手,二赖头卵皮一皱,计上心头。“耗子弟,咱们今天吃酒,要玩新鲜的。”二赖头给小耗子白手斟满酒。“你说吧。”小耗子迷着一双绿豆眼。二赖头便瞅着白手说:“我早想好了,如果划拳捣杠子,只有咱俩会。把白手妹子摞在一边,我居心不忍。这样吧,咱们开火车?”“开火车?”“对,开火车。就是接词,比如我说出人民,你们两必须用民字起头重新组词。组上来我喝酒,组不上来你们喝酒。到谁面前,谁得接下去。”“噢,是这样?”小耗子边答边斜眼看二赖头。二赖头满脸得意之色。其实开火车也不是二赖头发明创造的。一天,二赖头经过学校门口,见一堂学生在玩火车游戏。答对的坐下了,答不对罚站。二赖头天生一个聪明脑袋,便将学堂里的游戏法则移花接木到酒令中,致使这一别开生面的行酒方式在桃树园广为流传。
经过一番酝酿,二赖头出底词了,毕竟生长在农村,出的底词也庸俗不堪。第一个底词是“猪屎。”小耗子说“牛粪”。二赖头说错了。耗子说:“怎么错了?”“你是在对对子”“那你出对子我对。”“你把酒喝了,我就出对子。”小耗子把酒喝了,叫二赖头出对子。二赖头就出对子,一口气出了三副上联分别是水落白石出、家有余粮鸡犬饱、大哥大大哥打大哥大打大哥大。这三副上联一雅一俗一奇。小耗子想扁了脑袋,也没想出一个。喝了酒,小耗子问二赖头是从哪学来的。二赖头支吾不肯说。其实,这三个联子是二赖头平时留心记的,自从王兰英和朱友四之后,二赖头一心钻进书堆里,每看到对联必记,第二副对子就是去年春节时在一户人家门上看到的。搪塞了耗子,二赖头说:“这三个对子你慢慢想吧。”
耗子吃了亏,知玩对对子不是二赖头的对手,又回到开火车上,仍叫二赖头出底词。二赖头的最终目的是白手,于是说道:“白手也得参加。”二赖头目的很明显,白手目不识丁,肯定输多赢少。二赖头以为白手会打退堂鼓,所以在那句话后面又加了一句:“不参加连菜也不要吃。”白手就手拍凳子说:“参加就参加,谁怕谁。”“那你先接,小菜一碟”。白手随口道:“菜花儿黄。”二赖头哄笑说:“你错了,错了,罚酒一杯。”喝了酒,白手脸有些绯红。接着,二赖头又出第二条底词,竟是白手的菜花儿黄。这回白手不接了。小耗子因白手输了有些心疼,自告奋勇道:“这回我来接,不就是菜花儿黄吗?”“用黄牛角水牛角各顾各不就行了。”二赖头想你才不是各顾各呢,你疼白手,等会叫你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想着自斟自酌一杯,说道:“这开火车终没有猜谜有意思,我看猜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