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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1 / 2)

朱友四盖了瓦房,却不能住。夫人担心房子因无人居住而生老鼠。人是屋胆。金凤银凤本来要到新房里睡的,朱友四制止了,理由是两个孩子,没人照应不安全。房子里出现人气是在十三天后。

十三天后,桃树园来了支肘鼓队。所谓的肘鼓就是泗洲戏。清代乾隆年间有拉魂腔之称,道光年间初具戏曲雏形,有化装、表演和舞蹈音乐。在化装上与古装戏具有大量的相同之处。在表演上吸收民间花灯小车、旱船、跑驴等舞蹈表演形式,因此具有明快朴实、爽朗、粗犷、豪放、刚劲、泼辣的特点;而它的音乐、唱腔非常别致,地方特色尤为鲜明。男唱腔高亢、嘹亮,女唱腔婉转悠扬、余味无穷;至于乐器有土琵琶、笛子、唢呐、笙管、二胡、小三弦另外还有锣鼓等四大件。戏场就在朱友四新房门口。

正是三月中旬,桃树园被包围在无边的碧绿之中。人们将戏场围的水泄不通。个个精神振奋,如喝了二两老白干。到乡下看过戏的城里人曾为那种拥挤而烦恼过。乡下人看戏不像城里人一人一个座位,而是你的胸脯贴了我的胳膊,我的胳膊又贴了他的胸脯。个大的,在这时完全体现出身体的优势,无论往哪儿一站,都能看得到。如果后面站了个矮子,矮子便马上大叫让开。也有时候,场上忽而会形成一股股漩涡。至于孩子们,完全不受约束,进出自由。明天和几个小伙伴,即使一条大腿缝也能一头钻进去。

戏开始了,人们的心神完全被吸引了去,而演员就是磁石,他们的一颦一笑一唱一叹都极具魔力。在这个时候,没有谁会说他有烦恼。确实,人们在美伦美奂的表演中忘记了过去,忘记了寒冷,忘记了饥饿。二赖头坐在友四对面,也完全沉浸在梦幻般剧情中。这时的天一直晴朗着,万里蓝天与绿色的麦浪连成一片。悠悠白云,轻闲得像位世外高人守护着桃树园,这时的桃树园似乎成了人间天堂。

当一记清翠的布谷声掠过田野飘进人们的耳膜,桃树园人才知道麦子要熟了,而这时,戏文也正结束。

离开了戏场,各自拈拈自家的麦穗,放在手心里搓一搓,而后吹去糠芒,再用眼端详用牙嗑,无论是端详还是牙磕都是检验麦子是否成熟。如果麦子冒水表明麦子还没成熟,如果无水表明麦子可以收割。那就要回家磨刀了。也有看日历断生熟的。农谚说小满三天望麦黄,再过三天麦上场。一般的年份里,小满过去三四天,就有人动手了。也有不急的,只要天气响晴,麦子是要不了多久就成熟了。当然也有人不用下田也不用看日历,只要麦田上吹过一两天南风,就晓得麦子已经成熟了。于是提刀走向了麦田。平静的田野沸腾起来,气温仿佛骤然提高了许多倍。到处是挥舞镰刀的人,仿佛有谁在无声指挥一样。人们从幸福的天堂走进了火狱,几天前还在留恋的生旦净末丑渐渐淡忘。从弯下腰割麦子开始人们的日程表便被安排满了。收麦是非常复杂的过程,并且充满艰辛。从收割到晒,到颗粒归仓,其中包括拉、打、分离和晾晒。在那时,大家已使用平板车。平板车是个好东西,稍微使点劲麦子就到了场上,而且比肩挑多几倍。这是运输。至于打,仍沿袭了牛拉碾式。麦子散开晒透,骄阳下一条牛或是一头驴一头骡子,拉着石磙绕圈儿,吱呀的声音像催眠曲,赶牛的人便在这催眠曲中,像醉汉似的行走着。一场下来,人往床上一倒再不想起来。

这年打场时,人们在朱友四的谷场上发现了一台手扶机。手扶机拖着一个大石磙飞旋。车是鹿秀才开的,鹿秀才头戴草帽,双脚蹬把,侧身坐在坐垫上。友四和秀才娘子站在一边观察磙子,时而挑一下越出谷场的麦子。

手扶是朱友四买的。

去年五收后,友四跟鹿秀才去了鹿家湾找鹿秀才堂兄要钱。在鹿秀才带女人那年,堂兄从朱友四手里借去了两千块钱,说是麦收上来后还的。麦子收上来了,友四想有钱了。到了堂兄家里,那位堂兄还在忙。场边上停着一台机器,四个轮子有头有箱。堂兄说这叫手扶机,它拉麦子打场快得不得了。友四说这个快,你怎么还落后了?堂兄扑哧一笑说,这个你就不知道了。为了苦钱,我每天给人家打小麦,有时一天打十几场,所以耽误了自家小麦。手扶机能打小麦苦钱,朱友四产生了兴趣。后来堂兄说,打一场小麦五块钱,一天打十几场,这比桃子来钱还快。于是,友四产生了买台手扶机的想法。

肘鼓进村半个月前,友四和鹿秀才到鹿家湾,请堂兄帮忙买台手扶机。堂兄对手扶机的性能结构质地以及其他情况了如指掌。选手扶机时,堂兄在一台柴油机前蹲下,晃着飞轮问:“你要轻的还要重的?”友四说:“我不懂,你看着办吧。”堂兄说:“就留这台。”选好了柴油机头。堂兄又对友四说:“开手扶要注意三大事项:机油柴油和水,尤其水和机油,没有水手扶机会爆炸,没有机油会拉瓦。”友四说,知道了。买手扶机的整个过程中,都是堂兄一个唱主角,友四和鹿秀才却甘当配角。

友四有了手扶不敢摸,就让鹿秀才开。鹿秀才也是赶鸭子上架。但是鹿秀才年轻,看过说明书后,便一档二档摸索起来。会开手扶机的人都知道,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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