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桃树园附近的几个村庄出现了一些南方女人。这些南方女人操着不同的口音与北方人说话。这些女人是带来的,听说这儿有一望无垠的平原和便利的交通,人在大山心便飞到了这片热土上。鹿秀才的堂兄鹿小余一趟云南,竟带回了两个女人。本想其中一个给鹿秀才的,但是鹿秀才找友四没借到钱。朱友四说:“今年桃子钱买了砖头沙子,等明年吧。”银凤金凤学练书法的前一年,朱友四借给了鹿秀才一笔钱。鹿秀才有了钱,到老家找他堂兄鹿小余。堂兄叫鹿秀才把钱收好,说火车上有扒手,不平静。从徐州火车站起,鹿秀才就见了许多形迹可疑的人。那些人使鹿秀才连气也不敢喘。堂兄像一个专职向导,不停向鹿秀才介绍各地的风土人情,鹿秀才无心听讲又不得不佩服堂兄的老练。堂兄身材高大,下巴上留着一撮小胡子。他脱下皮鞋,一双臭脚放在行李包上,手捧后脑勺躺着,竟让许多人退避三舍。两个人一路平安到了云南,堂兄将鹿秀才领进一座山里。山里住着十几户人家。在一座小木楼前,两位回族老人接待了鹿秀才。夜色已暗,小楼里亮起了灯。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忙碌,两位老人端出了玉米面窝头和小米粥。吃了玉米面窝头和小米粥,堂兄和两位老人说了会鹿秀才只能听懂一半的话,便领着鹿秀才到阁楼上休息。阁楼上放着一张竹床,床上有被有枕。由于劳累,头放到枕上便睡着了。
第二天,堂兄辞别了两位老人,领着鹿秀才向一座大山爬去。路上,堂兄说他带鹿秀才去看他妻子的表妹,这表妹,人黑身材不错。上回就要跟他出山的,因无盘缠,才没带出山。鹿秀才没言语,一直努力地向山上攀登。天近中午,进了那座大山。山脚下果有户人家,一个红衣女子在塘边洗衣。堂兄说那就是他的妻表妹,一个人过日子。鹿秀才随着堂兄轻步来到那女子身旁。那女子见了堂兄,起身笑道:“表姐夫,你终于来了。”堂兄一边笑一边说:“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人。”那女子就侧过脸看鹿秀才,鹿秀才也看她。也许是鹿秀才的脖子有问题,女子看了一眼鹿秀才,说:“就这种人?”“对,他还是个童男子,家里有十几亩地和一头驴,你跟他吃不了亏。”女子莞尔一笑,说:“请到屋里喝茶。”说着弯腰去端衣盆。趁女子弯腰的功夫,鹿秀才对那姑娘又重新打量了一回,心想,人虽然有点黑,但苗条身材,丰满胸脯,完全对起他这个歪脖子。进屋后,那姑娘沏了杯茶端到鹿秀才手上。堂兄说表妹已经同意了。以后的事非常顺利,鹿秀才的表现完全得到了姑娘的赞许。在住了一段日子后,鹿秀才便带着姑娘回来了。
鹿秀才带回了个云南女人,惊动了桃树园一些男女老少,人们聚集在鹿秀才那两间茅草房里,哄笑声差点掀了屋盖。云南小蛮子经不住人们的挑逗,先是躺在床上后是坐起来。对于人们的采访,一一接受:有问南方风土人情的,她便向人们讲起家乡的民风民俗,表达不清处,就让鹿秀才当翻译。鹿秀才因刚带了女人,心情激动时常把毛遂自荐说成自荐毛遂,把小秫说成了玉米,大秫说成了高粱,馒头说成了馍馍。有人就打趣说:鹿秀才,你带了女人晚上摸摸了?常弄得鹿秀才无地自容。友四说:结婚吧!结了婚,这些人就不来了。鹿秀才说只好如此了。
结婚这天,鹿秀才摆了十桌酒席。友四主动过来给鹿秀才支事。在农村,小孩十二天、房子上梁没多大讲究,红白喜事特讲究。大支是掌握全盘的,很辛苦。一般人遇上这种事躲还来不及,而朱友四主动承担,可见朱友四对鹿秀才的感情。朱友四心情好,脑子也好使,整个过程,安排的井井有条,帮忙的对他也很服贴。其实友四也无什么灵丹妙药,只不过处处带头干。友四在赞美声中,笑容可掬叫客人们慢慢喝。就酒菜不再是豆芽、黄豆之类,而是鸡蛋和肉丝。人们从上午十点喝到十二点,都喝的脸红脖子粗,猫眼没下桌就尿了裤子。正当客人们喝的起劲,二赖头门口忽传哭声。首先听见的是几个妇女。听到哭声后,人们便跑去看。二赖头门口停着一台手扶机,地上躺着那条黄母牛。二赖头抱着牛头,呼号声撕心裂肺。有几个人站在边上,其中一个说别哭了,让我们抬牛。二赖头横竖不依,有两个人将二赖头拽到一边。牛被抬起来,硬邦邦像条冰鱼。二赖头哭的更厉害了,说是他害了牛。
两个星期前,二赖头发现牛不吃草,以为消化不良。便叫王兰英去买1500克豆腐、30克盐、500克醋。
王兰英说这东西管用吗?二赖头说单方治大病。王兰英就照他的话去做。这天,卖豆腐的老刘头和开小店的刘二乐坏了,他们同和王兰英做了桩买卖。买回那些东西,二赖头先将盐炒了一会,然后将盐与豆腐、食醋各按比例搅拌成豆腐乳给牛灌了下去。一连灌了三天,丝毫不见反应。王兰英说,找吴兽医来家看看吧,别逞能了。二赖头说:“哪那么快,再灌两天看看。”于是又灌了三四天,那牛竟倒了下去,二赖头这才去找吴兽医。吴兽医看了牛眼又看牛舌头,说没救了。二赖头一听心就凉了,跪在地上求吴兽医竭尽全力把牛治好。牛是他的命根子。吴兽医说如果早几天治还有希望,现在血已进入牛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