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香”这个小旅馆来蹭地方睡。兴许见到有门露着缝,就这么偷偷蹩了进来。
其实,现在的乡下人,沾这么个小便宜也没啥。乡下人嘛,身上没钱,在城里是很艰难的。饱汉不知饿汉子饥,有钱人哪里知道没钱人的苦。哎!睡,就让他睡会儿吧。天下农民是一家,我同样也是乡下人来的,乡下人不帮乡下人?等睡到鸡开口,赶快叫他走人。否则,等那个油桶一样的女老板查着了,可就不是收他二十了,说不定,还会加倍罚他,甚至,还会将他扭送到联防队去的。
九
这会,欧阳慧生完全睡不成了,就瞪着眼,想事······想想想想,他心里就有点害怕起来。这人是好人还是坏人?要是碰上个带刀带枪的歹徒,那就卵了!现在坏人到处有,要真是遇上带刀带枪的,非但好事做错了,小命还能搭销了。往这儿一想,欧阳慧生的心就开始跳。身子就闪闪地往一边躲。出门人,在一个陌生地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留个好完整的人回去交给刚过门的媳妇。再坚持一两个小时,要是王大河还不回来,就再等,等旅馆开了大门,悄不声儿让他溜了完事。
欧阳慧生正想得害怕,那人忽然伸了一下腿,似醒非醒,把身子舒舒服服地往他这边靠过来。
欧阳慧生一吓,战战兢兢,直往床里边挪,坚决不让他靠。直挪到墙,再没处挪了,就贴着墙,在那筛起糠来。
那人仍似醒非醒,继续往欧阳慧生这边挨,并且彻底转过身来,面对着欧阳慧生睡。一只胖胖的膀子,竟放到他那宽宽的胸脯上,身子全方位地紧挨着他,并且将那冬瓜似的大腿,重重地压在了他的小腹上——压在男人最关键最关键的地方。
那腿一压上来,欧阳慧生的心,又砰砰一阵蹦,手也不住地哆嗦。凭男人的那种本能的直感,欧阳慧生敢对天发誓——这肯定不男人,而是个女人!一个十分丰满的年轻女人!天!天!我的天哪!……
欧阳慧生一觉察出女人来,嘴里一连喊了几声天,哪来的女人?这女人咋就睡到他的被窝里来了呢?她到底要干什么?不对,她难道是这个小旅馆里专门派来陪睡的?人家说的三陪,没有这一陪呀?昨晚开票时,那个胖女老板倒是小声暗示他,问他要不要“褥子”。他说他没钱,不要。那么,没钱也给“褥子”吗?这褥子咋这么容易给?有这好事?……欧阳慧生越想解释清,越是无法解释清这朦胧中的一切。他越想说明,越是说不明这朦胧中的一切。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