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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小院门儿东(1)(1 / 3)

“麦黄收割!麦黄收割!······”

天刚蒙眼儿,东南天际那颗启明星还亮闪闪在南山尖上。一对呱呱咕翘着尾巴在乔家小院里的老榆树上一个劲儿地叫。

新疆的节令跟口内不一样,江南江北小满吃半枯,不到芒种,麦子就全黄了。常说乡间四月无闲人,四月闲人不是人。可在新疆,小暑大暑,麦子还嫩青。也应了诗里写的:

人间四月芳菲尽,

山里桃花始盛开。

今天好大的雾!

慢慢地,曙光茫茫。

整个马勺子庄和庄外的林带、戈壁、天山,处处都寂静无声,只听得睡意朦胧的树木上的露珠,哒!哒!打在葵花和南瓜那宽大的叶面上。

不知谁家的公鸡,脆脆地拉了个长鸣,“喔!喔!喔——!”全庄的公鸡也长一声,短一声地跟着叫了起来,此起彼伏,一呼百应。

浓雾越来越沉。

整个马勺子庄像装在牛奶瓶里。

晨时雾,晌脱裤!——又是一个大热天!

中午天上下火,干活全靠早晚凉。

于是,小院里开始有了动静。

“麦黄快割!麦黄快割!”树上那鸟儿一听到人得声响,更是叫得紧。

“吱!”东屋门开开一扇,上面印着熊猫画的新竹帘儿,高高地掀起,走出一个人来,两手提着裤子,对天望望,打了一个呵欠。虽看不清面孔,也便知是老乔头——小院里的当家人。老伴、儿孙七八口,全在他肩上扛着。大人小孩要吃要穿,而今团场不发薪水,承包了,靠自己苦!当家人能睡觉?睡不着!早起三日一天工呀!

他慌慌地走到院西边,哗哗哗!响响地撒了泡尿,扎了裤带,双手一窝,呵了一口晦气。走到驴棚跟前,给小灰驴儿扔了把青草。顺手拿起棚边的小铁铲,弯下腰,寻金子一样,将院场上的鸡屎,一堆堆地铲到粪堆上。天一热,这些畜生比人起得早。

仿佛在屏息的大地,开始有了一丝丝轻风,轻得犹如婴儿熟睡的鼻息。

沉重的浓雾,倦倦地开始蠕动。从裂开的缝隙里,还可看到黑蓝黑蓝的天空中的残星。

晨光将要来临。

天山顶上出现了一片柔和的、浅淡的玫瑰色。

远处的山,近处的房屋、草垛,都显出了水墨一般的轮廓。

老乔头咳了一声,又拿起锄头当啷!在水泥地上使力着了一下,像是给屋里睡觉人发出警铃。

于是,竹帘里又走出一个人来。一手扣扣子,一手拿着一条蓝花围裙。

“他爹。”是老乔婆。

“嗯。”

她刚说着话,看一群鸡在围着老头叫,又折回头,从屋里端出一瓢黄黄的苞谷:“咯咯咯·····”一唤,几十只鸡轰的一下,全飞到她周围,有的飞到她手上、肩上,气得她又打又骂,“瘟器!”手里的瓢狠狠一泼。

遍地都是啄食声。

老乔婆拍拍瓢,走到老头跟前:“地里的苞谷,今天可要锄了!”

“哪地?”

“十八条。”两手背到身后,“你没见人家明富地里的苞谷?早锄过了,又上了水,像浇了沥青,绿得发黑。我家地里哩,黄黄的筷杆儿粗,根下几片叶儿点得着火!中午太阳一晒都卷卷的,蔫蔫的。秋天收啥!人家吃饭,我家水还喝不上哩!”

老乔头不理她,还是低头“嚓!嚓!”磨着那把大扁锄。

“我说今天全去那地里突击,中午我送饭。”说着,将黄瓢放在窗台下,顺手理开围腰布,扎上,掏出钥匙,打开北屋西头下的厨房,准备做饭。

老乔头没听见老伴已经走开,雾蒙蒙的,以为她还站在一边在等他嘴里那句话,便说:“我在更头里已盘算过,今天二狗儿俩人和我都去十八条。三狗儿带他婆娘去县医院检查检查······嗯?”

好一会儿没人搭腔。他停住手,掉面一看,没人。

天越亮了,山顶尖上已经淡淡地拖直了一条乳白色的狭带。一种酔晕晕的,薄薄的绯红,透过雾,朦朦胧胧。浓雾悄悄开始变薄,有的降到凹地里,池塘里。有的悄悄往山后躲藏,有的徐徐向上升高,像是香炉里飘出的烟氤。

庄上已经开始有人走动、还有驴蹄声、工具撞击声。

老乔头看看北屋和东屋的帘儿,平平静静地垂着,又重重地咳了一声。

这时,一只小花猫从北屋帘下钻出来,四足伸直,扬起尾巴,痛痛快快地伸了个懒腰。

老乔头打不着山中虎,便拿身边的猫出气:“你也懒睡!天亮了都不知道!”

话音刚落,二狗躺在床上喊道:“爹,给我那把锄也一块磨磨。”

“在哪?”头不抬,手里也不停。

党妹掀开门帘,拿出一把大锄,送过去。

“要使劲磨!钝!”二狗仰躺着,又补充一句。

老乔头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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