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都如梦役,是非空使神疲。
袁宝儿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一个陌生老者坐在她的床头,见她醒来,端过来一碗药道:“凤儿,你醒了,来,喝药,爹不是故意要伤你的”。
哪里来爹?袁宝儿喝着药,心里空落落的,竟然生出一股似乎不属于她的哀伤情愫,似恨似怨。
眼前的人,已摘下蒙在脸上的黑巾,相貌堂堂,长相颇有儒将的风度,令袁宝儿不禁想到了“为人洁白皙,鬑鬑颇有须;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趋”这样的句子。这爹看起来不错,可心却够狠的,他给她的“见面礼”,令她真心承受不起,如今胸口还痛得慌。
老者继续道:“你一出生爹就将你送进宫,守护皇室,没想到先皇还是死在逆子手里,我们要替先皇报仇!如今张惠死而复生,她是先皇最宠爱的妃子,本应该去陪先皇,她也该死,这是我们敬家的责任。”
袁宝儿用分明十分怜悯的小眼神看向他,看着他那满腔愤慨、咬牙切齿的模样,她的心里在摇头、在呐喊,在扼腕叹息,想着,朱吟凤怎么会有个这么愚忠、偏执的爹……
见袁宝儿已经醒了,老头也就放心了,他担心在凤莱阁留久了会被人发现,便对袁宝儿道:“女儿,宫里人多眼杂,爹先走了,你好好休养,有事便叫彩雁代为通传”,虽然眼前的人是朱吟凤的爹,但她有些叫不出口,便不言语,以点头糊弄过去了,心里却在想,原来彩雁是他的人。
他走后,彩雁走了进来,道:“公主,你没事吧”。
袁宝儿故意揉了揉额头道:“自从上次为了杀皇帝服毒之后,我就经常头痛,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武功也荒废了,雁儿,刚才那个是我爹?”
彩雁一听就惺惺哭出来了:“公主你终于叫奴婢雁儿了,你以前都是这么叫奴婢的,这阵子你对奴婢冷淡原来是这个原因,刚才是老爷来看你。”
袁宝儿试探问道:“雁儿,你怎么叫他‘老爷’?他说从小把我送进宫,难道先皇不是我亲爹,他才是?”
彩雁道:“公主,老爷确实是你的亲生父亲,老爷就是当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崇政院使敬翔大人啊,公主不记得的事情都可以问奴婢,等你伤好了、奴婢再教你练武”,一边说一边摸眼泪,那模样十分动情。
袁宝儿努力判断这丫头是在演戏还是真情流露,不过她自叹功力不够,竟然看不出个所以然。她又问了彩雁一些问题,基本上相信她说的九分是真的了。
原来朱吟凤竟是敬翔的女儿!
袁宝儿激动,因为她可记得,这敬翔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想当年他为朱温出谋划策打天下,其功勋堪比诸葛孔明之于刘备。只是后来,他自请不再做武将要做文臣,这才做了梁国最大的言官,不但是崇政院史,亦是金銮殿大学士,真真儿的有权有势有长相!只是朱友珪登基后,他就一直称病不上朝了,可见他并不拥护新皇。
彩雁也说当初敬翔将她送进宫,只是因为害怕被朱温染指。朱温是有多淫乱,让他身边的臣子生了女儿都不敢承欢膝下……对于这个理由,袁宝儿始终抱有怀疑,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彩雁又告诉她,她爹因为先皇被杀、视新皇为不共戴天的仇人,誓要杀掉所有害死先皇的人,联系事情的前因后果,袁宝儿想,大家的逻辑君都去哪了,这样也能说得通?若这些说法都是真的,袁宝儿只能感叹,她这个爹脑子坏掉了……
袁宝儿正努力理清思绪,忽听一声:“太后懿旨到!请吟凤公主接旨”,她不得不在宫女的搀扶下,去正厅接了旨。
一个公公宣读了太后的懿旨,听完袁宝儿怒了,尼玛这张太后居然要把她嫁给杨师厚,她自己不是跟杨师厚有一腿吗!懿旨还叫她三天之后就启程前往魏州,说是杨师厚会派人在路上接应。
自从知道了张太后跟杨师厚的奸情,袁宝儿就觉得那个中年大叔十分恶心,他不过视女人为玩物,这婚她是决计不会去结的。
太监宣完太后的懿旨便走了,但凤莱阁却陷入了不小的混乱当中。小绿道:“公主,怎么办?太后如何会将你嫁到魏州去?”袁宝儿将懿旨往地上一摔,冷笑道:“太后这是不待见本公主呢!”
彩雁也面色凝重道:“公主打算怎么办?”
袁宝儿一时没有回答,她也在想,怎么办?
彩雁便道:“公主,不如我们去求陛下吧,恐怕只有陛下改得了太后的懿旨。”
袁宝儿想了想,也对,找到任清泉不就好办了!她便要彩雁将自己偷偷带出凤莱阁,两人来到交泰殿外,彩雁道:“公主,门口的侍卫交给我,你就放心去找陛下吧”,话刚落音,她便冲了出去,打伤了交泰殿门口的侍卫,袁宝儿则借着混乱往里走,一边喊着:“陛下,你出来,陛下,你在哪里?你快出来见我!”
任清泉没有出现,但张太后、李振一干人等从内殿走了出来,张太后盛怒,呵斥道:“哪里来的疯子,来人,拿下!”
一干侍卫围了上来,袁宝儿还不知道怎么使出自己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