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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真是一条光明大道(2 / 2)

有看到之前那人,我们希望有好心人能送他去医院,又或者说,他醒后自己起来回家了。何尚说:“我们这算不算偷?”

我想了想说:“本来是要物归原主的,但原主找不到了,所以不能算偷。”

这时几辆警车结伴而过,扩音器外放喊着“前面的车让开让开”,可大路上只有我们这一辆自行车。我们赶紧避开。

我们目送着警车远去,周围又安静下来。月光洒在路面,银光闪闪的,真是一条光明大道。

那辆自行车最后换来四十块钱。

我们对此毫无负罪感,这都是要还的,之前社会坑了我们一把,我们只是找回一些平衡。虽然这对他人是不公平的,但这个社会又几时公平过。讽刺的是,一切都是为了各人的生活。

拿了钱走出不远,紧挨着两家饭店,一家是正宗天津灌汤包,一家是正宗兰州拉面。我心想这俩家店离着够远的。我们已经一天没吃东西,本来都饿过头了,现在一看到吃的,饥饿感再次附体。我差点晕厥过去。

何尚说:“面条不解饿,吃包子吧。”说着进店,挑了一个靠里的位置坐下。

这个时候不是饭点,店里只有我们这一桌。何尚手里把玩着一次性筷子,我则打量起周围的环境。这家饭店应该是由一家书店改造而来的,墙上还写着“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可现在的人哪还想着进步,填饱肚子才是正事。

何尚焦躁地说:“怎么这么慢。”

我看了一眼店里的挂钟,距离我们进店刚好过去了一分钟。到现在一晃已经过去了三天,期间每时每刻无不感觉度日如年。可又仿佛是在一瞬间。此刻,又切实的有了前述的感觉。我想一旦你无比期盼着未来的某个时间点,那么它到来的这一过程就会被你潜意识地无限放缓。

其实我们是真饿啊。

何尚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端上来的包子,随即大惊失色道:“老板,你这猪肉的味道不对啊。”

我赶忙停住筷子。

老板头也没抬,说:“废话,那是鸡肉。”

何尚顿时闷闷不乐。

我安慰道:“好歹是肉食。”

何尚摇头说:“奇怪,我以前吃的灌汤包都是猪肉的。”

我说:“你那是不正宗的。”

说着老板又端来两碗鸡蛋汤,想来是这么个灌汤。

我打了一个饱嗝,感觉头脑清醒了一些。在没有任何来钱的正规途径下,这应该是我们最后的晚餐。所谓世事无常,珍惜眼前。眼前有包子吃,那就要吃饱。未来如何,谁都无法预见,哪怕是下一秒。“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这就是我的处世观。活得洒脱,活像傻逼。

虽然这让我吃亏不少,可我所亏的仅是我没能得到的,而不是我失去的。很多时候你的悲伤只是你的欲望没有得到满足,而一切的悲剧又几乎是你自己亲手所酿成。悲剧对于日后的成功人士来说,是一种可以炫耀的谈资,一开口便是想当年生活怎么怎么不幸,性生活怎么怎么不行,于是所有人都觉得此人的成功是理所当然的。可如果他一直是个失败者呢。

有些时候我会为突然的灵光一现感到欣喜,认为那是一种天赋,是被上天所眷顾的,不禁沾沾自喜洋洋自得不能自己,可后来我发现和其他人比起来,自己的仅仅是个芝麻,而他们都抱着西瓜。这让我很恼火,却又无可奈何。我也很期盼一场革命的突然爆发风扫残叶般席卷这个世界不顺眼的一切。可人生不是牌局,不能洗洗重新发牌,只能洗洗睡吧少年。

世界是美好的,但美好的世界是他们的。很多人扬言改变世界,其实是努力地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周围尽是一群怪胎,我想这些都是应试教育的代表产物。我很是看不惯这类人,但我下意识里会去讨好他们,并会为得到认可而感到由衷的高兴,这是否属于人性中的贱呢。可越挣扎越激起对方的性欲,难道不是吗。回忆过去往往首先记起恶心的人和恶心的事。好的记忆像是香水,温和短暂;坏的记忆则是狐臭,伴随终身。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资本,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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