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卫长嬴没有想到的是,她才跟沈舒景说了好半晌自己在娘家那会的趣事,隔日就接到了凤州报丧的消息——虽然出事的人不是她的血脉亲人,但也让她感到极为心痛。
闵氏没了。
原因是难产。这难产的缘故说来也是叫人唏嘘,闵氏这一次怀孕初期,被大夫断出胎儿有点虚弱,让她好生滋补。结果闵氏一下子补过了头,哪怕到后期听了宋老夫人跟宋夫人的经验,狠狠节食了段日子,这次子还是过于肥胖,以至于生产时怎么都出不来,一下子就性命垂危了!
卫家虽然看重子嗣,然而一来宋老夫人还是很喜欢闵氏这孙媳的,二来卫长风也已经有了嫡长子,所以稳婆询问保大人还是保孩子时,长辈包括卫长风都说保闵氏——然而闵氏自己爱子之心心切,在产房里哭着请求保孩子。
婆媳隔着窗户说了半天都没个结果,宋夫人一急之下,亲自赶进去劝她,结果稳婆出来问话时,闵氏就已经情况很不好了,宋夫人进去没劝两句——闵氏的情况急转而下,最后的结果竟是大人孩子都没了!
“秀儿才多大?弟妹就这么去了!撇下长风跟秀儿,以后这日子……”卫长嬴难过的向黄氏道,“这弟妹平常书信来往都是极妥当的一个人,怎么偏偏这会犯这个糊涂呢?那样的眼节骨上——她不想想祖母跟母亲是何等重视子嗣,要不是当真无可挽回,怎么舍得舍弃孩子!”
卫长风的嫡长子,名为卫善秀。
黄氏叹道:“当局者迷。毕竟是五少夫人她辛苦十月怀胎的骨血,叫她为了自己舍弃孩子,想是难以承受吧?”
卫长嬴也知道这个道理,何况事情都过去了,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她拿帕子擦了会眼角,道:“着人走一趟吧……说来长风这姻缘……从前我见过的苏家小姐,好好的人,连面都没跟长风见过次就……长风蹉跎了几年才续娶了现在的弟妹,虽然门第不如苏家,可人也是好的。这才几年,又出了事儿……”
她心灰意冷的叹了口气,“若不是知道祖母跟母亲都是精明的人,我真要怀疑弟妹她出事是不是被什么人做了手脚。不然她怀秀儿的时候都没事,为什么这一次反而就孩子虚弱了呢?若不是那大夫教她进补,何至于落得如此地步?”
黄氏领命下去安排。
到了晚上,沈藏锋与沈舒光回到后面,一家人用饭时,听说了此事,也感到非常意外。
沈藏锋唏嘘了一阵,就问宋老夫人等长辈可还安好。
卫长嬴皱眉道:“我家里你还不知道吗?对咱们肯定是报喜不报忧的。信是长风写的,说是祖母跟母亲很是惋惜,但被劝慰着,都没什么大事——可也说不定,无论我祖母还是母亲都是很喜欢弟妹她的,也喜欢孩子。”
沈藏锋想了想,就道:“等过两年没什么大事了,我陪你们回瑞羽堂去看看吧。”
这话让卫长嬴怔了一怔,才道:“过两年就能去了么?”
“当然。”沈藏锋笑了笑,看了眼同样面露兴奋的两个儿子,“你们功课都着紧点!你们外祖父家乃是天下一等一的书香门第!别看那边的表兄弟们不多,然而出色之人可不少!到时候丢了我沈家脸面,休怪为父不轻饶!”
沈舒光自信的道:“孩儿在学业上从未懈怠过,想来即使不能跟表兄弟们比,也不至于使我沈氏颜面无光!”
沈舒燮就心虚了:“孩儿以后一定用心。”
“最好是这样。”沈藏锋严厉的看了他一眼,“去之前为父会亲自考校你们功课,若是不像样子,那还是留在家里算了!”
“孩儿绝无虚言!”沈舒燮忙道。他本来就是个爱玩的,打小就跟堂姐堂妹们一道戏耍。可现在年纪长大一点,就希望能够跟男孩子们玩了,偏偏沈舒明被赶到灌州,眼看这几年都回不来,沈舒光作为嫡长子,要学的东西太多,根本没空陪他。底下两个堂弟都还小,闻说凤州有表兄弟,巴不得马上飞过去!
当着儿子们的面,卫长嬴没说什么。等安置的时候,她就盘问丈夫:“你说的去凤州,是为了激励燮儿用心读书,还是真的预备陪我去?”
沈藏锋笑道:“自然是打算陪你去的,你想只要新朝建立,那咱们也没什么要操心的事儿了。你出阁这么多年,时常惦记着娘家人,陪你走一遭,不是应该的?”
说到这里,他神色一黯,叹道,“如今咱们自己做了长辈,侄孙都有了。想再感受被长辈的体恤怜爱,却也只能到卫家门上去了。”
想到沈家的几位长辈,卫长嬴也沉默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问道:“南方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已说服了苏家以及南面的几家士族。”沈藏锋摸了摸她的鬓发,温言道,“不要担心,这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在做,我操不了多少心的。”
卫长嬴幽幽的道:“我总觉得被你骗了。你说什么察觉身体不好,回来休养。结果这才几天,就又是早出晚归……别是专门回来防备着南面的吧?”
“怎么可能呢?”沈藏锋轻笑,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