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洛宁成亲的日子到了时,沈藏锋已经调养得恢复了几分,他觉得自己可以亲自去喝喜酒,就提议一家子都过去。
但卫长嬴不同意:“你之前亏损的太厉害了,所以才这么几日调养,就见了效果。这种情况,更加不能疏忽大意,更加要小心将养才是。何况你跟张凭虚是什么交情?之前我说谁都不要见,你还点了他相谈,他又不是不知道你身体不好,难道还会怪罪你不成?你就叫光儿去又怎么样呢?光儿如今大了,叫他独自出门,也能磨砺一二。”
沈藏锋道:“话是如此,不过老在家里关着委实无趣……”
卫长嬴看他跃跃欲试的想出门,觉得再讲道理下去似乎没什么用,就捏起了指节,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你真的不肯听我劝?”
看她很有自己敢说个“不”字,立刻挽袖子把自己打得继续卧榻不起的趋势,沈藏锋干咳一声,识趣的道:“为夫觉得嬴儿说的很有道理,是为夫想的不够周到,不够体贴嬴儿的心意。”
卫长嬴这才重露笑容:“回头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几道小菜!”她会做的菜不多,但在黄氏的建议下,专门练了几道,做出来倒也是别有风味。只不过卫长嬴难得下一次厨,沈藏锋自然要捧场,搂着她腰笑道:“这还差不多!”
这样就由沈舒光领着沈舒燮一起去张家赴了宴,两兄弟虽然被叮嘱早点回家,但用过晚宴,回到定王府时还是天黑了。
沈藏锋却还没睡,正等着他们回来问话。
两兄弟在堂下行过礼,被叫起来后,就按父亲所问的讲述张家娶妻的经过,其实这种过程,阀阅世家的子弟都不陌生。尤其沈藏锋自己也是娶过亲的,还不清楚吗?他之所以要细问,一来是关心张洛宁;二来是考校儿子们观察是否仔细、叙述是否主次分明。
结果没考校完,前院有人匆匆而来,顾不得告罪,禀告道:“南方有异动!”
卫长嬴正在边听丈夫儿子们说话,边拿小金锤砸着核桃,将完整的核桃肉放进几上的银盘里,预备一会拿给沈藏锋父子用;碎了的则自己随手拿了吃掉……闻言手底下一歪,要不是沈藏锋眼疾手快拉了一把,差点砸到自己手上!
“曲文他们按捺到现在才动,已失大势。”沈藏锋从妻子手里取下小金锤,放在案上,淡淡的道,“不要担心,南方异动早在数月前我们就商议过了……如今不过是按着先前策划好的做事,费不了多少心思的。”
见卫长嬴还是紧紧看着自己,只好道,“叫光儿给我做帮手,我若太疲惫了,他一准会告诉你!”
卫长嬴见阻拦不住,才看向长子,神情严肃道:“伺候好你父亲!不要跟他连起来骗我!”
沈舒光离席行礼道:“孩儿怎么敢骗母亲?”
“可惜六弟留在前线照料西凉军,他太过年轻又不算足智多谋,夫君把谋士跟得用人手都留给他了。”卫长嬴见沈藏锋起身,带着沈舒光向前头去,心中喟叹,“不然,既然是提前预料到的策略,为什么还要夫君亲自操心呢?”
至于沈藏锋说曲文等人观望到现在出手,已失大势,卫长嬴觉得这不过是丈夫安定人心的话。如今魏军在北面是连连告捷,据说戎人已经快要被全部驱出东胡、撤离魏土境界了,但他们一旦知道南方有动静,多半会选择撑住,好跟曲文这些人南北夹击……
卫长嬴发了会呆,就喊了黄氏来:“姑姑辛苦下,一会亲自下厨做点饭菜,给前头送去吧。”
黄氏看出她心情不好,就劝说道:“阀主既然决定放弃大事,回来陪您跟王子们了,显然也是打算好好将养的。即使如今操劳,心里必定也有个底线,您又何必这样忧愁?阀主能放心您跟两位王子往后没人依靠吗?”
“也不仅仅是这样。”卫长嬴抿了抿嘴,道,“还有一个缘故,就是这些事情上我竟帮不上忙。如今他忙起来,我除了吩咐饮食外就没了旁的用处,想想就觉得闷得慌。”
“您这么想可就窄了,您想想这古往今来的女子中,有几个是能够上朝堂去指点的?就是那几位摄政的太后,管得多了,史书上少不得还要记上几笔呢!这天下就是这个样子,前面的事情,您不管才是正理,您要是管了,才有人说嘴呢!”黄氏想了想,道,“您要是觉得阀主跟大王子去了前面,您一个人在这里没意思,何不去看看莫小公子呢?莫将军如今还在前线,婢子看大小姐这两日也有点心事。”
卫长嬴沉思了一下,道:“是吗?我倒没察觉……亏得姑姑提醒,我这就去看看。”
到了沈舒景住的院子里,就见穿着淡青缎子面绣折枝菊花深衣的沈舒景,正在窗下抱着莫点点,隔着琉璃窗看这季节盛开的秋菊。
点点是乳名,沈舒景生产前,沈舒颜等弟弟妹妹给她肚子里的孩子起了很多名字,结果你起一个我起一个的,就跟之前苏鱼荫和沈藏机争论双生子之名一样,谁也说服不了谁,下场就是谁起的都不算。
后来卫长嬴看不过眼,就说让沈舒景做主。
沈舒景则推给了莫彬蔚,说是等他回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