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白白嫩嫩的,很是丰满。其实她的年龄看不出任何的端倪,知道她三十多岁是小沫听她自己说的。有一次有个小男孩死皮赖脸地追她,她说自己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差不多都可以做他的妈妈了。那些年轻人哄堂大笑,七嘴八舌地称赞她。她脸上的血液像是可以控制的异样,她一笑起来,脸颊便马上泛起一片潮红,像是害羞的小女孩一般。
今天是周二,店内的人明显少了许多,除了三张桌子围着几个年轻人在弹吉他外,就剩下服务台那个小姑娘在认真地练着她的钢琴。钢琴很大,放在那里像个吧台似的,实际上它也扮演者这个角色。会弹钢琴的不多,弹得好得就更少了。那个小姑娘就是属于极少极少的那一部分,她还不到二十岁的样子,除了端茶递水之外,她几乎都在练琴。小沫从来没有见她记过账单,但是每个人付钱的时候她都能非常准确地报出你所点的东西。茶社除了茶水之外,还有一些小吃,大概有十来样。有次罗莉大神经地点了五六次不同的小吃,并偷偷地记在手机上。付钱的时候那个小姑娘居然半分都没有记差,罗莉很吃惊,说这个姑娘都要成仙了。
小沫之所以喜欢这个地方,一是罗莉非常喜欢音乐,在她的强制熏陶下,小沫渐渐也感受到了音乐的魅力。二是自己非常中意这个地方,很多时候她们都认为,玩音乐的人很吵。但是在这里恰恰相反,这里的人,都有各自的小圈子,他们几乎都不会大声地谈论。或许这是这里不成文的规定,或许是人们自发形成的,因为声音太吵了的话,美妙的声乐便不见了。
小沫进店的时候,老板娘正坐在椅子上擦着她的葫芦丝。小沫几乎每次进店都可以看到她在擦拭那件乐器,蜡黄色闪着光点,照出她白皙的脸蛋,仿佛像《聊斋》中狐妖那般,若隐若现。从来没有见她吹起过那乐器,小沫像,她吹起来应该很动听吧。葫芦丝在她们老家有个白胡子老爷爷就吹得很好,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老爷爷都会坐在小镇东头的白果树下,吹起他心爱的葫芦丝,那声音婉转流长,带着一股强劲的穿透力,仿佛整个小镇,都可以听见他的声音。听小沫妈妈说,老爷爷的老伴儿很年轻便去世了,他独自抚养着三个孩子,天长日久的思念便换来了那声声凄凄的葫芦丝,催人泪下。
小沫很礼貌地跟她打招呼,她是记得小沫的,她记得店内的每一个人,哪怕你只去过一次,她都会很热情地招呼你。小沫便上了楼,楼梯盘在角落,用那种小沫叫不出名字的木材做成的,刷了一层蜡黄色的油漆,摸上去滑滑的,完全感觉不到那是一节一节的木头拼接而成的。
“你好,粟小沫。”小沫刚在二楼冒出一个脑袋,他便等在那里了。很消瘦,个子高高的,咋一看,跟韩枫有几分相像。只是他没戴眼镜,五官也要清秀得多。穿一件白色的衬衣,雪白雪白的,一点污迹都看不见。蓝色的牛仔裤,零零落落地布着小窟窿,像是故意弄上去的一样。白色的运动鞋也是干净地出奇,鞋带系的是很漂亮的蝴蝶结。小沫很喜欢那种系鞋带的方法,可是小沫不会,每次都要罗莉帮小沫,她为这事没少数落,但小沫看着她非常简单的动作,自己摆弄出来就是那么的不搭调。
“啊,你是?”小沫很吃惊地看着他。在来的路上,小沫在想,昨儿晚上应该弄一个接头暗号什么的,不曾想他一眼便认出了小沫。
“你好。”他伸出右手,很礼貌地欠着身道:“我叫宛若风,就是我约的你。”
“你好!”在小沫的臆想中,打电话的这个人应该是非常忧郁的一个人,有很严重的黑眼圈,反应有些迟钝的主儿。居然是这么一个清秀的少年,他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有着烦恼的人。
她们找了个角落坐下,他看来已经来了一会儿了,那个位置上放了两杯茶水,一杯竹叶青,另一杯是柠檬。他请小沫坐下,把柠檬水推到小沫的面前,笑道:“看你平时都喝这个,今天就先替你点了。”
“你认识我?”小沫更加诧异了,眼前的这个人,小沫应该没见过他的,如果见过。小沫的记忆虽然达不到过目不忘的地步,但也不可能一点映象都没有的。
“呵呵,当然认识。”他笑道:“你们关爱中心就那么几十号人,我虽然说不全都认识,但是两位鼎鼎大名的美女小沫当然是知道的啦。”
“你刚刚说,见我喜欢喝柠檬水。”小沫有些不高兴地问道:“你跟着我们?”
“谈不上跟踪。”他端起竹叶青,放在鼻下闻了闻,又轻轻的放下,继续笑道:“碰巧我也很喜欢这里,又恰巧在这个地方碰到过两位美女几次而已,每一次你们都喝的这东西。所以,今天就冒昧了,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呵呵,谢谢你了。”小沫哑然失笑。
“嗯,这地方的茶,就是纯正。”他又端起来,闻了闻又放下。小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茶不是应该喝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