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面色一寒,“你是新来的,连我都不认识?”
庄丁被她看得有些胆寒,却还是硬着头皮道:“还请姑娘报上名来,小人也好进去禀报。”
林霜冷然一笑,十二年了,果真是人事全非了,连回自己的家都要人禀报了。这样也好,她再不要偷偷摸摸的了,她要正大光明的走进天一山庄,走进这个她曾经的家。
于是,她朗声道:“你不识得我没关系,把林泉叫来,他自然知道我是谁。”
林泉是天一山庄的总管,在山庄效力几十年,很得庄主林镜玄的信任,庄内上下都尊称他一声泉叔。可眼前这人,大刺刺地直呼其名,显而易见是与天一山庄关系非比寻常。
那庄丁也是个机灵之人,忙叫一人前去通知林泉,自己却陪着笑脸道:“姑娘请稍候,泉叔马上就来。”
林霜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不久后,刚刚进去送信之人出来了,身后跟着一位五十余岁的老者,中等身材,花白的头发,正是总管林泉。
见到林霜,林泉先是一愣,然后又惊又喜地道:“大小姐,是你,你不是已经……”话到这里戛然而止,林泉看看左右,大声呵斥道:“大胆的奴才,竟敢将大小姐挡在门外,还不快给大小姐让路。”
门口众人均是大吃一惊,大小姐?不是说大小姐在十几年前就死了吗,哪里又冒出来个大小姐?
疑惑归疑惑,但众人还是退到两边,让出一条通道,躬身行礼道:“恭迎大小姐回府。”
林霜看也不看他们,昂首进了大门,对林泉吩咐道:“泉叔,让人把我的院子收拾出来,准备好热水,我要淋浴。”
屋子很快就收拾好了,林霜淋浴后,披散着头发,百无聊赖地倚栏远眺。山庄还是老样子,亭台楼阁,郁树碧草,生机盎然,但看在林霜眼里,平白地生出几分荒凉的感觉。
果真是人老了思维便不一样了,林霜自嘲,以前,她可是极爱眼前的景色呢。
“小姐,你真的回来了?”一个声音将林霜的思绪拉回。
“你是……小桃?”林霜看着眼前这个明显丰腴了不少的人,半天才认了出来。
“小姐,你连小桃都认不出来了?”小桃红着眼,泪珠险些就要掉下来。
“唉,你这样子,想认出来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林霜打趣道。
小桃是林霜的贴身丫环,从小就和她在一起,两人虽名为主仆却情如姐妹,再次见到她,林霜心里也激动万分。
“小姐就知道欺负人家。”小桃红了脸,盯着林霜喃喃地道:“还好,小姐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奇了,这么多年了,小姐怎么不见老呢?有什么秘方,小姐快给我说说。”
见小桃那娇憨的样子,林霜心情大好,勾勾手指,“你想知道?过来,我告诉你。”
小桃不疑有它,满心欢喜地凑上前去,却被林霜一把抓住,按在栏杆上不停地呵痒。小桃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出来,伸手想去反搔林霜,却哪里是她的对手。
二人笑闹了一阵,林霜终于停了手,看着她认真地问道:“小桃,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小桃眼一红,泪珠终于掉了下来,“小桃很好,只是心里想着小姐。他们说小姐死了,可小桃不信,小姐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死呢?可是小姐,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
林霜一滞,当年为了保密,也为了不牵连旁人,她诈死出走的事谁也没说,想不到这个小丫头记挂到了现在。她望着远外,幽幽地道:“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小桃看着林霜,忽然觉得小姐变了,变得郁郁寡欢了,以前的小姐可不是这样的,难道是……她突然问道:“小姐,你成亲了没有?”
林霜回过头来看小桃,见她已是妇人打扮,心中明了,“你已经成亲了?有孩子了没?”
小桃脸上一红,扭捏地点点头,“成亲了,孩子都十岁了。小姐,你呢?”
小桃比林霜小了两岁,孩子却已经十岁了,林霜想想自己,心下黯然,挥挥手道:“我累了,你下去吧。”
小桃还想说什么,却见林霜一脸疲惫的样子,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默默地退下了。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林霜回到天一山庄已经三天了。这三天里,林镜玄、林祎然一次面都没有露,仿佛从来不知林霜回来一般。可林霜心里清楚,从她踏进天一山庄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得知了这个消息,三天不见,不过故意冷落而已。
冷落就冷落吧,又不是没经受过,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一直都是在冷落中过活,有什么大不了?她早就习惯了。
倒是她的大嫂罗玉书看不过去,来看望过她几次,为她打抱不平,“也不知道这爷俩是怎么想的,自家的姑娘大难不死回到家中,他们居然也不来见上一面,唉,真是……”有些话毕竟也不好多说,只得安慰林霜道:“小霜,你也别往心里去,也许过两天他们想通了就会来的。”
林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