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雩寒眸精光一闪,冷声道:“怎么回事?”
洛菱摇摇头,苦笑道:“真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影川,这后半段却是如此景象……”
舞雩细细打量了下飘过来的残肢,冷哼一声:“果然是夜宫。”
洛菱闻言一怔,疑道:“舞雩姐什么意思?这是夜宫做的么?”
舞雩凝重点头,将手中的紫鲛流萤醉握紧:“这些人和夜澜召唤出的鬼奴很像,我想定是夜宫炼制的失败品。”
洛菱眉间一挑,叹道:“夜宫炼制血炼鬼石的确需要活人做祭,可是这也未免太多了吧……”
舞雩摇摇头,正要回身走进船舱,却听一声轻笑自天际传来。
“二位姑娘远道而来,夜宫招待不周了。”
舞雩眼神一紧,正要说话,身下的画舫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无数漂浮在水中的残骸像是受到指引一般,纷纷汇聚在一起,幻成一个惨白的骷髅。那骷髅骨掌一挥,画舫顿时碎裂成千万片。洛菱见状一惊,环绕在身上的水龙倏然掠出,将她和舞雩托起,瞬间凌空数丈。
“姑娘好身手。”
笑声渐渐漾开,惨白的骷髅凄厉一嚎,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向着水龙扑来。洛菱心中惊骇愈盛,舞雩内息尚未调定,无力出手。而光凭自己一个人,是绝对绝对斗不过这骷髅的。
洛菱贝齿紧咬双手一凝,水龙一声龙吟,带着舞雩直冲而上。洛菱翻身落下,茫茫水汽自影川升起,汇聚在她脚下聚成一朵小云。一道蓝色水剑自洛菱手中凝成形状,向骷髅射去。那骷髅并不躲闪,硬生生地挨了这一下,残肢横飞,顿时暴怒异常,舍了水龙,骨掌连连向着洛菱击过来。凌厉的掌风阵阵,洛菱脚下的小云瞬间便被震散而开。洛菱暗自叫苦,没有了水云的支撑身形顿时不稳,向着影川直直坠下。
舞雩脸色一变,自水龙背上一跃而起。手中紫鲛流萤醉光芒流转,她正欲施术却觉得气海已空,根本无力可借。焦急之下只得将紫鲛流萤醉抛出,紫色长弓在空中微微旋转,便落到了洛菱身下,将她再次托起。洛菱足下一点,将紫鲛流萤醉捞起,回身向骷髅扑去。舞雩一惊,双手轻拍,水龙便顺着她的节拍向骷髅窜去。洛菱眼角扫到水龙窜了过来,心下一喜,指尖兰花一变结成“氐”印,狠狠向骷髅头上拍去,而自己借着这一击之力回身跃上了水龙。
骷髅猝不及防地被印上一招,头颅处残肢碎裂,血肉扬扬洒下,影川上空顿时血雾弥漫。
“咦?”笑声止住,微微惊疑,“姑娘身手了得,竟能将这鬼骷髅打伤,真是奇了。”稍稍顿止,复而沉声道:“不知二位姑娘来夜宫何事?”
舞雩闻言眉间一皱,疑道:“我们只是路过,并不想去夜宫。”
那声音闻言嗤笑一声,玩弄道:“这位姑娘说笑了,你们已经深入夜宫腹地,怎能说是路过?”
舞雩脸色一变,环顾四周,猩红的江水将触目染得绯红。遥遥望去,漂浮在水面上的残肢断臂如同一叶叶扁舟,点缀在影川之上,诡异非常。
“这里不是影川嘛。”洛菱忍不住嘀咕道,“怎么会是夜宫。”
声音闻言一愣,戏谑道:“影川夜宫,影川的尽头便是夜宫。姑娘若要装傻蒙混过关,可得先想想后果……”
洛菱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舞雩眼中冷光一闪,冽然道:“阁下是谁?与其装神弄鬼,不如现身一见。”
那声音只是轻笑一声,淡然道:“我只是看门的无名小卒罢了。二位远道而来,若不进宫一叙,便是我们无理了。”
话音刚落,一阵凌厉的腥风呼啸而过。洛菱被这浓重的血腥味熏了个透彻,差点没有背过气去。眼前骤然一黑,等再次睁眼时,一座绯红的宫殿映入眼帘。
巨大的赤金石被鬼斧神工般雕琢成各种云纹石饰,将偌大的宫殿装点的极尽奢华。宫殿正中是一个巨大的石台,上面筑着黝黑的巨鼎,硕大的狼头鬼眼镶嵌在巨鼎身上,冷冷注视着二人。这地势格局同赤壤深处的赤城一模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无数血河贯穿交错,难以计数的鬼奴浸泡其中,眉间朱砂猩红刺目,像是尚未苏醒的恶鬼,阴森可怖。淡蓝的水龙早已被这绯红血气化散了。洛菱指尖微凝,却聚不起一丝水汽,好像这宫殿中的每一丝水已经不再归于自然,再无灵动了。
舞雩将紫鲛流萤醉握在手中,支撑着自己站好,环顾道:“这便是夜宫?”
洛菱将法印结了又结,仍是没有聚起一丝水汽,沮丧道:“可能是吧……”
舞雩凝眸,自嘲道:“果然还是到这里了。”
话音刚落,一缕笑意幽幽传来。
舞雩听得这笑声,脸色一变,手中紫鲛流萤醉散出阵阵紫晕,蓄势待发。洛菱好奇的望了望,见这偌大的宫殿中并无半丝人影,笑道:“舞雩姐不用这么紧张吧……”
话音刚落,一道纤细婀娜的倩影出现在宫殿门口。一抹淡淡笑意自眸中流出,那笼在轻纱下的面容瞬间鲜活了起来,流云飞影,她便是最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