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菱眉间一舒,笑道:“夜宫本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邪教,树敌甚多。若他们有了晗光琉璃,定是依附琉璃的力量迅速强大,何需大费周章地求取苏家三奇阵。”
舞雩闻言一怔,稍稍思索便叹道:“苏逸宸果是聪明。”
洛菱听舞雩这样一叹,讶然道:“这些都是我说的,关苏逸宸什么事?”
舞雩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笑道:“若不是苏逸宸告诉你,你能想到?”
洛菱脸上微微一红,讷讷道:“这些我、我也想到过啊……”
话未说完,舞雩脸色一变,对洛菱使了个噤声的眼色,眼光瞥向邻桌。洛菱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邻桌的谈话声便传了过来。她侧头一瞥,将那客人仔细打量了番。
那是两个中年侠士,声音略略虚浮,含力不足,想来武功并不如何。正对她们坐的是一个白衣剑客,剑眉横飞,神色悠然;而对着白衣剑客坐的是一个虎背熊腰的青衫刀客,因背着洛菱,所以看不出他的神情。
洛菱不知舞雩为何神色凝重,正是诧异间,“晗光琉璃”四个字突然飘入耳际。洛菱心下微凛,连忙集中神力,侧耳细细探了过去。
“临流阁也忒胆大了。”说话的是那个青衫刀客,他面前的酒杯因着他的一声感叹微微震颤,杯中酒水漾出圈圈波纹。
白衣剑客眉梢一挑,玩弄着手中的酒杯笑道:“他们这是以退为进呢。”
青衫刀客显然是不以为然,哼道:“若我有了晗光琉璃,绝不会像他们这么傻,广招什么各路英雄齐聚,以能者得之。我定是悄悄藏起来,决不让任何人知道!”
白衣剑客眸中闪过一丝讽意,谑然道:“你?若你这样做,那也离死期不远了。”
青衫刀客显然不明白他的意思,却难得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坐着等着他的下文。
白衣剑客微微一笑,悠然道:“江湖上没有绝对的秘密,你藏起来的不是晗光琉璃,很可能是你的命。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他稍稍顿了顿,笑道,“临流阁这步棋走得不错,将琉璃昭告天下,能者得之。这样一来,即便有人事先知晓晗光琉璃为临流阁所得,也会顾忌着江湖压力不敢轻易动手了。”
青衫刀客沉吟半晌,终于点头道:“兄台说的有理,这倒是我大意了。”
白衣剑客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宝剑握起,傲然道:“时候不早,咱们也该赶路了,不然赶不上临流阁四月初七的英雄大会了。”
青衫刀客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将一锭银子“啪”地一声甩在桌上,朗声道:“能和兄台结伴,实在是我之幸啊。”
白衣剑客听他不伦不类的夸赞,眉头一皱,不着痕迹地躲开他拍到肩上的手,笑道:“咱们走吧。”
青衫刀客再次点点头,将倚在桌旁的大刀随意一挂,昂首走出了食味轩。
那边两人刚走,这边舞雩、洛菱却听得眉间一紧。
晗光琉璃果然在临流阁手中!
舞雩冷哼一声,握着紫鲛流萤醉的手微微发白,冽然道:“既然晗光琉璃在临流阁,我们便去走一趟,将琉璃拿回来。”
洛菱点点头,兴奋道:“刚刚那两人说,临流阁四月初七要开英雄大会,咱们去凑热闹,说不定能碰上好玩的事呢。”
舞雩瞪了她一眼,哼道:“你别总是想着好玩,小心到时误了大事。”
洛菱一阵委屈,喃喃道:“我出来本就是为了好玩嘛……”
舞雩听得眉间一凝:“你说什么?”
洛菱闻言一顿,连连摇头,笑道:“我、我只是担心琉璃而已。”
说完轻叹一口气,转头望向窗外,思绪渐远。
落星矶那一夜,那抹笑容便是年少的傲世与温柔。
“我们还会再见的。”墨衣少年的笑道。
就算你不来,我也会去找你。
临流阁。
洛菱眼中浮起一丝笑意,真的就要再见了呢。
出了食味轩,舞雩便租了一条画舫。
临流阁的入口是浣疏水潭,而浣疏水潭连接着影川的分支玉川,故此只能由水路逆流进入月隐。虽然距离四月初七还有一段时间,影川与月隐也相距也不远,舞雩还是怕夜长梦多,定要快点赶到临流阁才放心。
洛菱反而不是很担心,既然临流阁约定四月初七才召开英雄大会,那在此之前晗光琉璃是绝不会丢失的。
既然琉璃已经有了下落,又何必如此心急呢。
画舫摇曳碧波,洛菱轻倚在雕花木窗上百无聊赖。虽然影川烟波浩渺,在烟雨江南中别有一番风味,可看久了眼睛也会发腻。舞雩仍是万年不变的冷冽容颜,将紫鲛流萤醉浮在身前慢慢调息。洛菱的水之术法泠泉雨是疗伤的圣术,水润万物,起死回生。然而不知是夜澜的血炼鬼石太过霸道,还是舞雩自身不足,虽然有泠泉雨的帮助,内息在短时间内还是无法理顺,只能在画舫上慢慢调息了。
洛菱见舞雩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