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只琅鸟十分倨傲,抬头望天,看都不看西陵珩一眼。
西陵珩给琅鸟喂食,它很温驯,乖乖吃了两条小五色鱼,西陵珩心喜,也不难驯嘛!喂第三条时,琅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啄在西陵珩手上,撕去一片肉。
西陵珩的手上鲜血直流,琅鸟得意地叫着,声音怪异难听,可周围的鸟儿却都闻音而来,畏惧地停在枝头。
王母听到琅鸟的叫声,诧异地走出屋子,仔细看了一会后,说:“这只琅鸟好似有些来历。”
西陵珩忙虚心求教,王母说:“琅鸟本来的叫声悦耳动听,这只琅鸟叫声如此难听是因为它没把自己当琅鸟,超出自己能力地想发出凤凰鸣叫。凤凰每五百年生一蛋,不知道为什么一颗琅鸟蛋落在了凤凰巢中,机缘凑巧,凤凰的蛋不见了,凤凰误把琅鸟蛋当作自己的儿女孵化,又抚养它长大,此鸟勉力学凤凰鸣叫,所以就这样了。”王母看看树上想走又不敢走的鸟,笑着说:“如果是真正的凤凰,应该叫声如琴鸣,百鸟朝拜,心悦诚服,而不是这样。”
宫女们都掩嘴轻笑,西陵珩却有些伤感,心怜起琅鸟来。它这个样子,真正的琅鸟不敢接近它,凤凰又不屑与它为伴,其实它何曾想做凤凰?
西陵珩对琅鸟说:“你能和蚩尤斗,可见早已不是凡鸟,我没那心力驯化你,但蚩尤费心捉你送给我,我不能拂逆他的心意,轻易将你放走。你先在玉山暂住,为我传递消息,等我下山之日,随你选择是走是留。你若答应,我现在就松开你,你若不答应,我就捆你一百年。”
琅鸟张开嘴,用一团火焰回答了西陵珩的提议。
王母摇头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估计那对凤凰至死都不明白为什么儿子不像它们,可为了帮助儿子,它们竟然不惜牺牲自己,把自己的百年内丹喂给了琅鸟。
西陵珩躲开火焰,也不生气,只对阿獙说:“我们走。”
王母看看四周的侍女,侍女们立即低头离开。
琅鸟自由惯了,即使被蚩尤捉住时,也因为日日抗争,过得紧张刺激。现在却被束缚于方寸之地,大家都不理它,西陵珩每天只来一次,扔下食物就走,不管它怎么挑衅,她都面无表情。
琅鸟刚开始还有精力乱叫乱鸣,后来却连鸣叫的兴致都没有,日日对着毫无变化的景物发呆。
朝云升,晚霞落。
桃林深处常常传来獙獙的欢鸣声。
偶尔,獙獙会飞过琅鸟的头顶,留下一道黑影,琅鸟对獙獙笨拙的飞翔不屑一顾,可当獙獙消失后,它却仰着头,痴痴望着什么都没有的天空。
一百多天后,西陵珩放完食物要走时,它用嘴叼住了西陵珩的衣服。
西陵珩回首看它,“你答应了?”
它把头一昂,不吭声。
西陵珩对它的臭脾气毫不介意,微笑着说:“你脾气虽暴烈,性子却高傲,自然不屑于有诺不践。”她挥手解开它身上的绳子,“我有事时会找你,平日里你若不想见我,玉山之内,随你翱翔。”
他刚要飞走,西陵珩又说:“你不是琅鸟,也不是凤凰,你就是你,天下间独一无二,我就暂且叫你烈阳,你日后若有机缘修成人形,可以随自己喜好换别的称号。”
烈阳呆呆地站着,似在思索西陵珩的话,西陵珩手拿桃枝,在地上写下“烈阳”两字。
琅鸟盯着地上的“烈阳”看了半晌,展翅而去。
西陵珩轻嘘口气,对阿獙摇头感叹,“它真是太倔犟了,性爱自由的飞禽竟然能坚持一百多天!我差点就撑不下去,打算给蚩尤写信,求他允许我放了它。”
阿獙咧着嘴笑,眼中满是笑意。
阿獙是狐族,本就是飞禽走兽中首屈一指的聪明者,又长于灵气充盈的玉山,食蟠桃,饮玉髓,受西陵珩教化,虽然还不能口吐人言,其实与聪慧的人族孩童无异。
西陵珩开心地朝屋子里跑去,“我去给蚩尤写信,他若看到送信的是烈阳,肯定大吃一惊,好奇我怎么能这么快驯服了烈阳。你说我们要不要告诉他我和烈阳的约定?先不告诉他,让他好奇去吧!”
烈阳果然守诺,听到西陵珩的叫声就飞来。
西陵珩托付它后,又把准备好的一竹桶玉髓挂在它脖子上,烈阳本以为是让它送的礼物,不想西陵珩说:“这是给你喝的,你速度快,一日就能到,收信的蚩尤自会替你打开,这样你就不用吃那些对你无益的食物。”
烈阳展开双翅,沉默地飞出窗外。它的速度果然疾如电,一道风过,已经失去踪影,屋檐下的风铃犹在叮叮铛铛。
西陵珩坐于案前,单手托腮,凝视着风铃,双颊渐渐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