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山,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神亦相同,可玉山下已经春去秋来,秋过春回,悠悠三十年,又到了蟠桃宴。
王母为了准备蟠桃宴,做了很多傀儡宫女干活,宫殿里突然热闹起来。
西陵珩觉得很有意思,也学着做傀儡,王母教她,先要点心头精血,令傀儡得生气,再用灵力操控它做事。傀儡并不难做,操控却很难,先不说与自己命脉息息相关的心头精血,只是所需的庞大灵力就不是一般的神所能承受。即使以王母之能,若非这是在灵气充盈的玉山,若非这些傀儡都是贴身服侍,她也无法操纵这么多傀儡。
王母取笑西陵珩,“马上就不用写信了,可以当面说话,是不是很高兴?”
西陵珩愣了愣,似喜似愁,低下了头。
王母摇头而笑。
西陵珩突然抬头问:“以前的王母并不举行蟠桃宴,蟠桃宴是从你开始的规矩,每三十年一次的蟠桃宴,劳心费力,你真正想见的那个神或者妖可有来过?”
王母蓦然色变,手中正在做的木头傀儡掉在地上,厅内捧茶而来的宫女碎成了粉末。
“不要以为我对你好言好语,你就忘记了这是什么地方,小心我再关你一百二十年!”
王母怒气冲冲,拂袖而去,宫女们静若寒蝉,西陵珩却朝阿獙偷笑,“我怎么觉得好像有点喜欢这个老妖女了?”
蟠桃宴召开时,各路英雄如期而至。
西陵珩非常开心,因为轩辕族来的使者是四哥昌意,论理昌意上一次刚来过,这次不该他来,四哥肯定是为了她才特意向父王争取来玉山。
可是,神农一族只有共工赴宴。
共工向王母赔罪,“二王姬病逝,炎帝非常伤痛,以至成疾,族内各官员各司其职,不敢轻离,所以只有晚辈来。”
王母将一笼蟠桃交给共工,让他带给炎帝,“替我向炎帝转达哀思,劝他节哀顺变。”
共工行礼后恭敬地告退,王母站在悬崖边,眺望着云海翻涌,身影透着难言的寂寞哀伤,一站就是一整天,没有一个宫女敢去打扰。
西陵珩走过去,站在王母身后。
王母将一个木盒递给她,“这是青鸟刚从山下拿上来的,看来蚩尤虽然未来,礼却到了。”
西陵珩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两个木头雕刻的凤凰。
西陵珩先是不解,后又突然明白,把它们放在地上。
两只凤凰接触到地气,立即迎风而长,变成了两只和真凤凰一模一样的凤凰,披着五彩霞衣,啾啾而鸣,上下飞舞,左右盘旋。
凤凰贵为百鸟之王,性格高傲,可这两只凤凰和西陵珩无限亲昵,时而飞到远处为她跳舞,时而飞到近处绕着她的身子盘旋。凤凰的鸣声如琴,愉悦动听,它们边鸣叫,边飞舞,不要说西陵珩,就是王母都露了笑意。
半柱香后,凤凰才因为附着在上面的灵力耗尽,结束歌舞,收起翅膀落下,变回了木雕。
王母看着木雕出神,西陵珩问:“怎么了?”
王母冷冷说:“你的朋友倒真不简单,竟然能在千里之外操控傀儡,尤其难得的是还有声音。”其实,令王母感叹的不是这个,只要不惜代价,傀儡可以远隔千里杀人取物,可那是为了权和利,而蚩尤不惜耗损心血,竟只为让西陵珩一笑。
西陵珩笑着收起木雕,虽然它们已经没有了用。
很快,三天的蟠桃宴就结束了。
对西陵珩而言,蟠桃吃了三十年早吃腻了,蟠桃宴十分无趣,可当蟠桃宴结束时,她又觉得难受,说不清为什么,也许只是因为昌意哥哥要离去。
西陵珩依依送别哥哥后,独自躲到了桃林深处,连阿獙都没带。王母却不知道怎么就寻到了她,问道:“想家了吗?”
西陵珩很早以前就在纳闷王母说过的一句话。当日王母惩戒她时,说的是“看着你母亲的面上,我保全你的名声,不对外宣布偷盗罪名,只罚你帮我看守桃林一百二十年”。西陵珩自小到大,只听说过看在她那威名远播四海的父王的面上,第一次听说“看在你母亲的面上”,而且是从玉山王母口中所出,所以她一直很好奇。
她大着胆子问王母:“你认识我母亲吗?”
“很多很多年前,我们曾是亲密无间的好友。”
“真的?”西陵珩不是不信,而是意外。
“如今提起你爹爹,天下无人不晓,可当时没有几个人听过他的名字,而你母亲已经名动天下,人人皆知西陵有奇女,炎帝、俊帝都派使者去为儿子求过亲,如果你母亲同意的话,如今你也许就是神农、高辛的王姬了。”
西陵珩大吃一惊,简直不能相信,“那当年,我娘亲是什么样子?我爹爹又是什么样子?”
王母眯着眼睛,似在回想,“你母亲是我见过的最聪慧勇敢的女子,你父亲是我见过的最英俊倜傥的少年,那时……”王母的话语断了,半晌都不出声。日光透过绯红的桃花落下,碎金点点,疏落间离。风吹影动,王母的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