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双手依旧犀利无比地舞动着,神情亢奋双眼雪亮。
一九四一年七月十七日凌晨三点。
三桥镇龙潭码头。
月如银圆。
老赵等七人早已摸到龙潭仓库北门对面一条小巷子。为躲避鬼子巡逻队,他们摸进一家早已打烊的当铺,抓到两个小二一问,这家当铺居然也是田大蟒开的。于是,众人岂会客气,把二人捆着一扔。时间快到时,众人干脆翻墙而过。
老赵、张斌、陈长松在小巷子一边,老赵注视着对手情况,面色严肃,眼神凌厉;张斌望着天,喃喃自语,祈求小惠和二叔的在天之灵,看着他如何给二人报仇雪恨;只有陈长松悄悄地把队里多年的私货,也是唯一一挺轻机枪架在路碑上,咬牙切齿地瞄准鬼子;还有四人则在对面,举枪瞄准。在这四人瞄准的人里,后面两人一人脚边放着两个铁捅,一人身旁有一个大背篓,背篓口被两张大羊皮盖得严严实实。能担负这么重要而极度危险的任务,七人无论是枪法还是武术自然都是队上的佼佼者。他们背着大刀,腰间挂着手榴弹,手里拿着三八大盖,这些武器都是队上临时凑出来的。他们七人正是这次任务的关键点,说得难听点,和敢死队没什么区别,因为他们将担负起试探并吸引鬼子追赶的重要角色。
时间一分一秒流淌,游击队员都是战斗经验丰富的老战士,只有张斌这个菜鸟在发抖,他不是害怕,正相反,他是为自己能参加这么重要的战斗而激动。当老周那块破旧的怀表指针跳到三点整的时刻,老周稳稳地扣动了扳机。
“啪!”
枪声瞬间打破了这宁静的夜晚,枪口上那一闪而逝的火光立即点亮了这漆黑的夜空。子弹头顺着膛线急速旋转而出,带着死神的呼啸之声,闪耀着流星光尾,稳稳地击在一个鬼子头颅上,打出一片血液,搅动着脑浆。
“啪!啪!啪……”
“嗒!嗒!嗒!嗒……”
就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张斌他们的枪声也应声而起。鬼子立即倒下三个,而鬼子碉楼上的一盏探照灯应声而灭。
老赵想检查一下张斌这些天跟随彭明杰到底学到多少,最简单的检验办法就是枪法,所以,应老赵的特别请求,张斌此次目标就是拿下大门左边鬼子的那挺重机枪。
一开始张斌还念叨,老赵枪响的一瞬间,张斌脑海里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开枪!
“啪!”
在身边第一次密集的枪声响起时,张斌扣动了扳机。也不知是不是精神过度集中的原因,张斌似乎清晰无比地看见子弹出膛后,在这黑暗的夜空中变成了一束白光,准确无误地击在鬼子重机枪手的脑袋上。这是张斌第一次用三八大盖杀鬼子,也是张斌第一次真正参加战斗,虽然战斗场面比较小,但也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鬼子是正规军人,其反应速度非常快。
原本懒洋洋的八个鬼子,在这突然袭击下,倒了三个,剩下的五个立即卧倒,开始还击。紧接着,两边碉楼上和城墙上巡视的鬼子也加入其中,场面一下子反了过来,鬼子的火力瞬间就把游击队压制住了。老赵他们七人,除了陈长松利用有利地形还在拼命还击外,其余的连头都很难露出。不过,此次任务主要是吸引鬼子,所以大家很聪明地躲着,悄悄地把枪伸出去,胡乱扣动扳机,吸引鬼子火力。
眼前这子弹如林、血肉横飞的场面,让张斌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与兴奋,二者并存着向张斌脑海里蹿去。直到鬼子那个重机枪副手进入张斌的视线,让张斌本能地又把枪口对准了他,快速扣动扳机。
与此同时,龙潭仓库的西门也出现了几乎相同的场面。很快,鬼子军营里的警报声响彻天地,在指挥官的咆哮声中,鬼子赶过来的速度几乎比平时更快。在鬼子军营中一间普通的房间里,冈田正在鼾睡,外面的枪声也未能唤醒他,倒是他的房门被人一脚踢开的瞬间,他坐了起来,愤怒地向外看了一眼。龟田铁青着脸快步迈进。睡觉的人撇了撇嘴,躺下翻了个身想继续睡,可龟田不给他机会。最终,知道他脾气的龟田,没有用军衔或官位来压他,而是请求他看在朋友的分上去看看,因为那批东西实在太重要了,重要到如果丢失,他的家族也无法为他开脱。冈田看了看龟田,叹了口气,点点头。狙击手间的战斗就此展开。
鬼子军营的警报声响起后,老赵带着两个队员立即收枪,一人拿着刀在羊皮上戳了几个大孔,一人从背篓里掏出一挂挂鞭炮。点燃鞭炮后,往铁捅里一扔,一旁早已准备好的羊皮立即往上一盖。这就是咱们在武器不如对方的情况下,经过多次摸索与检验而得出的一种土办法:鞭炮在大铁桶里炸响,再用羊皮盖住,远远听见,很难分辨这到底是不是轻机枪声。更何况在这激烈的战场上,又有几人有那闲工夫,去仔细分辨对手所发的枪声是不是机枪声?
鞭炮声一响,老赵立即向后一挥手,低吼:“快撤!”
队员们立即按设定好的路线,顺着小巷子往后撤。刚撤退到小巷子转角处,张斌和殿后的老赵正要向北边而去时,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