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隔着老远就大笑着相问。然而,当他们看到大狗子时,老赵眉头一皱,正要说话,老周却不动声色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没受伤,给,老周,这是恒元的脑袋。”
老赵一把抢过来,一看,匣子里果然是恒元的脑袋,当下,他大喜地对身后小刘喊道:“小刘,快把准备好的石灰拿来装上,大热天的可别臭了。”
老周却拉着张斌的手向房里走去,边走边亲热道:“你可真行,说弄来恒元的脑袋就弄来了,厉害啊!”
“对了,你们肯定还没吃饭吧,走!走!走!快进屋,我和老赵特意给你留着你打的野猪肉了。”
张斌猛地停下,“老周,明杰那边?”
“放心,放心,一听到你们回来的消息,我就叫人准备着,他那份,已经送过去了。”说完,他才看着紧跟在张斌身边的大狗子,“这位是?”
“老周,我正要向你报告,他是我弟弟,我带他来参加游击队,好一起打鬼子。”
老周一听这话,笑了笑,没做声。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想法的,毕竟,这是游击队,不是菜园子,有自己的纪律和原则,不是随便拉个人就能参加的,得经受住考验。不然万一暴露了驻扎地点,那可就坏了。当然,张斌是新人,并不知道这些纪律,所以,一时间,老周也不好直说,只能找个机会去了解了。
进屋后,坐下,张斌和大狗子面对着一桌子菜,都没有下筷的意思,一起盯着菜发愣。
“怎么呢?吃啊,这可是我特意让老班长给你留……咦,阿斌,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受伤了?伤在哪里?这可耽误不得,快让我看看。”在外面,天黑还没发觉,可借着油灯光,老周很敏锐地发现,二人的脸色不对。
张斌轻轻地摇了摇头,却指着大狗子,“老周,他不是我的亲弟弟,但从现在起,他就是我亲弟弟……”
然后,张斌便把大狗子家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老周。
老周一直坐着听,老赵则站在门口,两人都被这个悲惨的事件震惊了。
还没听完,老周猛地一拍桌子,把桌子上的菜盘子拍得四下晃荡。他站起来大骂道:“人性泯灭!丧尽天良!禽兽不如!他娘的岗田板次郎,等抓到他,老子一定要亲手宰了他。定斩不饶!定斩不饶啊!”
老周是个投笔从戎的书生,又是党员,自然知道共产党有优待俘虏这一条。可现在的他居然破口大骂着要亲手宰了岗田,由此可见,他已经出离愤怒了。
“这狗日的岗田,又欠下我们中国人一笔血债。等抓到他,不用审判,直接枪毙!”老赵也重重地拍着门板,恨恨地说道。
“两位领导,大狗子家没了,也没个去处,所以,我带他来这里。”
“你别说,我知道你的意思。”老赵看着这个半大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田东方!”大狗子被老赵看得有些不自在,但依旧补充了一句,“不过,他们都叫我大狗子。”
“今年多大了?”
“十五!”大狗子是田老太公的心头肉,生养得好,所以长得也比一般同龄人高大些,看起来确实有十五岁了。
“真的吗?我们这儿可不许撒谎。”
大狗子虽然机灵,但没什么经验,被老赵这么一说,立即抬头看了老赵一眼,小声回答:“其实……其实……我上个月刚过完十三岁的生日。”
“我身边正好缺个机灵鬼,你愿意给我当警卫员吗?”
大狗子一听这话,看了看张斌,又回头看了看老赵,当即抬头挺胸,叫道:“不愿意!”
老赵扫了老周和张斌一眼,笑道:“哦,说说,为什么不愿意?”
“我知道你们是游击队,是专门打鬼子的。可我爷爷和我爹我娘都被鬼子打死了,我到这儿来,就是为打鬼子的,不是为了给你当那个什么警卫员的。”
“给我当警卫员也可以打鬼子啊,这并没什么冲突的地方。战斗时,我也得冲在最前面……”
“真的?那好,我就给你当警卫员。”说完,他突然看了一眼张斌,“哥,警卫员是干什么的?”
张斌还真不知道警卫员到底是干什么的。无法,他只好尴尬地看向老周。
……
这一晚,张斌和彭明杰虽不在一起喝酒,但两人都喝得酩酊大醉,醉梦中,都见到了自己的亲人。
这一晚,老周和老赵商量到深夜才睡,对于如何交换回张天宝烈士的头颅,已经有了个详细的计划。
这一晚,有一个人影从老赵的房间飞速而出,扑向黑暗,很快消失在茫茫大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