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亮,张斌就偷偷摸摸地起床,打开门望着茫茫林海。他刚要舒坦地伸了个懒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门板上猛地震动一下。一看,自己左边的门板上居然出现一个小洞。
还没等张斌做出反应,又是一声闷响,自己右边的门板上,同样出现了一个小孔。
这下,张斌总算回过神来,有人在向自己射击。
张斌本能地向下一蹲,想想却立即站直。他没感觉到杀气,对方只是在吓唬自己,或者说,是要让自己出丑。
果然,头上一尺处传来一声闷响,不用看也知道,门板上又多了个孔。
三枪后,对方再也没有出手。张斌站直身体睁大眼睛,望着正前方那片不怎么茂盛的草坪,仔细搜索起来。可结果却让他稍稍惊诧了一把:凭借着多年狩猎的经验,居然没发现对方的具体位置。
与其说是在考验张斌的观察力,还不如说对方在显摆自己伪装术的高明。张斌未动,对方未动,张斌刚向前跨了一步,对方也动了。
张斌刚跨出一步就停下,双眼猛然睁大,瞳孔遽然一缩,他确实被惊到了。当然,让张斌震惊的不是对方的枪法,而是对方伪装之高明。看着自己前面三四十米的地方,猛地站起一个全身披满野草的人,对方居然在离自己如此近的地方偷袭,而自己却一点都没发现,他如何不震惊?他没想到,甚至根本没想过,有人能如此近距离地骗过自己的眼睛。
不过,震惊归震惊,张斌嘴上可不能认输,“无耻的家伙,你就这点偷袭的本事?”
“这不叫偷袭,这叫杀人!当然,偷袭也是我这一行的特点。”对方双眼通红,疲惫的神情下却流露出一丝大仇得报的振奋。一看就知道对方特意在这儿等了一夜,就是为了刚才那三枪。
“哪一行能这么无耻,把偷袭当成了显摆?”
“呵!呵!”对方冷笑道,“杀人的行当。”
“杀手?”
“不!杀手为钱而杀人,我们只为国家而杀人,我们叫它狙击术,我是狙击手。”
“狙击手?”张斌猛地想到了那个任务,想到岗田,不由得面色一变,猛地对地吐了口痰,“扯淡!无耻的偷袭贼。”
“老实的蠢货!”
两人各自给对方下了定义。张斌一昂头,也不再理会彭明杰,回屋拿起自己的东西,快步向驻地外跑去。
谁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大家只知道,张教官牛脾气犯了,招呼都不打一个就离开了。
归家的路上,一开始张斌还觉得自己受到侮辱一般的怒火中烧,可走到一半路程,他渐渐冷静下来。老师说他很钦佩对方的伪装和枪法,但倔犟的脾气注定他天生是个不服输的人,所以他得试试看,到底是狙击手厉害,还是猎人厉害。他决定,今晚到镇里去找那该死的鬼子岗田。如果能杀了岗田,那就说明猎人厉害,大不了一死。
张斌虽然没有亲自进过鬼子的军营,但多次的观察使他有了个大概的印象。加上游击队所提供的信息,他已经清楚什么是地雷,什么是铁丝网,什么是暗哨……一个人,无论多厉害,总得吃饭睡觉,特别是在一个周围都是自己人的安全营地里,无论是精神上还是体力上,相对都会大为放松。而睡觉时,人的警惕性是最松懈的。这点张斌是从动物中体会到的,所以,凌晨,他来到了鬼子兵营。
因彭明杰的伪装术给了张斌很大的震撼和启迪,所以,张斌没有像以前一样,光着身子或随便穿件衣服了事,而是穿了一身夜行衣,还按鬼子营地周围的环境,特意在衣裤上绑些野草。腰间绑着绳子,左腰挂着杀猪刀,右腰处是一块牛皮,上面挂满了这几天特制的毒针,左手提着吹杆,右手提着把小锄头。张斌发现鬼子营地的右边最为松懈,所以,他选择了从右侧潜入,第一道关卡就是铁丝网,张斌很直接地挥舞着小锄头,一点一点地挖。
负气而来的他没带上祖传的大弓,而是把它藏在了回去的路上,张斌他觉得,如果自己活着出来,等敌人追到半道时,自己就可以用弓箭给对方来个大惊喜;如果自己死在里面,那么,祖传之物,宁可腐烂,也不能落入鬼子手里。
挖了个小坑道,张斌顺利地从那爬过了铁丝网。
第二道关卡就是对方的哨兵。
表面上看,就只有四个鬼子分成两组,一左一右,相距约四十米,而他们身后不远处,时不时的有一队鬼子巡逻兵经过。张斌从游击队那里得知,鬼子异常狡猾,肯定会有暗哨,所以,张斌趴在小坑道里,仔细观察,一寸一寸地搜索。
探照灯时不时地扫过,张斌的搜索却毫无结果,但猎人的冷静和耐心让他平静无波,依旧等待着,搜索。
暗哨毕竟不是狙击手,伪装得并不怎么高明。大概一个小时后,他的耐心终于得到了回报。
探照灯看似很有规律地来回照射着,可经过仔细观察,张斌发现它总会在不经意间,有意无意地避开一个地方--两组哨兵中间。特别是中间那几根木桩,从未被照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