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真力,只见那红光越来越浓重,越来越艳丽,像水天相接处的似血残阳,绚烂而凄美。剑微扬,一片如雪的寒光,夹杂着冷冽刺骨的剑气只逼巫先行面门。
空手的他身形一晃,疾速后退,却发现那剑影似是如影随形地包围着他,无论他怎么闪都无法摆脱。巫肃在下面看得心惊肉跳,随手拿了一把剑抛上空中,高喊道:“先行,接着。”沁妍公主也从呆傻中回过神来,见处于下风的巫先行岌岌可危,不禁尖声叫道:“驸马,小心呀……”
白绡冷笑,手上的剑势更加迅猛急切。剑尖飞转,转眼改向上劈,直击胸口心脏处,这是她最拿手的绝杀招式,一旦使出,必有伤亡。
“嘶”的一声,是熟悉的剑入人体的声音,“先行……驸马……”男人的大吼和女人的哭叫声,她知道她成功了。只是为何在这一刻,她却忽然没了刚才那快意恩仇的痛快和潇洒?木然地拔出深刺的剑,猩红的血犹带着丝丝热气,顿时沿着剑身迅速滴落下来。
“为什么?”旋身一跃,她抱着他血流不止的身子飘然落地后轻声问他,心里无法控制地一阵绞痛。他明明可以躲开致命的地方的,明明可以不用伤的这么重的,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咳咳,绡儿,我是死也不会动手伤害你的。你……你快停手吧,不然你会……”会撑不过去的,巫先行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混乱的内息让他虚弱的难以说出下面的话。
她脸色一凝,“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这时沁妍公主顾不得巫肃的阻拦疾奔而来,看到他满身是血的样子吓得呆住了,袖口掩住欲呕的嘴。半晌才渐渐缓过神来,带着哭意的声音颤颤响起:“驸马,你有没有事?你放心,本宫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不懂武功的她自然看不出巫先行是故意让着白绡,更不知道他是心甘情愿的受伤。只听到后半句的她自以为是的认为他是心有不甘,便急急地安慰着他。且不说那心口不一的做作让人好笑,光是那矫揉造作的献媚便足以震撼全场了。
寒眸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白绡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现在你还认为我必输无疑吗?”她轻轻弹了下剑身,发出嗡嗡的剑鸣声,像来自地狱的勾魂夺魄之声可怖。
沁妍公主身体瑟缩了下,双眸惊惧之色乍现。她再怎么胆大倔强,毕竟只是一个没见过大风大浪的深闺女子。这等血腥残酷的场景,这般绝情绝杀的女人,说她不怕,那是骗人的。
一个威猛的身影疾速掠来,迅雷不及掩耳地一手夺过白绡手中的巫先行,另一手夹着沁妍公主飞速返回,交由身旁的家丁看护着。家丁欲扶他回屋疗伤,包扎上药,却让他喘着气,摇头阻止了。巫肃面冷如冰,精锐的双眸内寒光冷凝,沉声道:“拿我的玄冰雪玉刀来。”
巫先行大惊,玄冰雪玉刀,那是他爹的成名兵器,想当初爹就是凭借这一柄宝刀和满身正气才在沙场纵横驰骋,让敌军闻风丧胆的。现在爹居然要用它来对付绡儿,想必爹确实恼恨她伤了自己了,他担心的人反而是她了。
雪玉刀散发着永无止境的浓浓寒意,即便是煦阳暖照轻风柔和,却依然让人冰冷彻骨,心寒胆碎。大刀一横,巫肃扬声道:“白姑娘武艺超群,犬子无能,让老夫来领教领教你的高招!”
“将军过奖了,那就来吧。”淡漠的声音听不出起伏。心知这是一场硬仗,她暗自集中全部精神,平复有些不稳的气息。
日正中天,阳光灿烂,微微的柔风扬起白绡漆黑的长发,血迹斑斓的白衣猎猎作响。那模样像极了浴血奋战的女神,又恍若烈火渡劫的涅槃凤凰。
两人瞬间交上了手。
白绡用的是剑,只是普通的生铁铸成。但在她深厚内力的催动下,那剑上的光芒竟如珠玉般温暖莹润,精华暗敛,挥舞间隐见波光潋滟,与巫肃锋芒外露的玄冰雪玉刀恰成极大的反差。
人影飘忽,狂挽的剑花招式奇诡,破空的刀芒精妙绝伦。巫肃虽已年迈,英勇不减当年,身法亦是灵活多变。百招瞬息而过。白绡渐感不支,体内的真气似有紊乱的迹象,她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她的眼角瞥向正小鸟依人地倚在巫先行身旁的沁妍公主身上,眸光一冷,暗自有了主意……
“啊”,一时走神的她被刀芒扫到,饶是她反应得快,手臂仍被雪玉刀划了一道口子,她不禁轻呼一声。滴血的伤口周围一片冰寒,她急忙随手点了几个穴道,可那血却是怎么也止不住,顺着她白皙纤弱的手腕缓缓滴落。
这玄冰雪玉刀,果真是不同凡响,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呢?就算灯尽油枯了仍能侥幸不死,恐怕也会因为血流殆尽而仍逃不过死的命运吧?
既然这是一条必然的路,那她又何须耿耿于怀?无所谓地看了眼那如莲盛开的伤,她微微一笑,纵使她现在已不是之前那个美轮美奂的不可方物的出尘仙子,但风华依然,气魄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