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姑娘,该不会是故意让着老夫吧?姑娘大可不必如此,老夫也很久没活动活动筋骨了,很想痛痛快快地打一场,还希望白姑娘不吝赐教。”
巫肃淡淡一笑,微微的笑意柔和了他刚毅的棱角,使得他看起来居然有些……慈祥,那双威严的眼睛除了戒备,似乎还带了那么点,不忍。这个女子的身手超乎他的想象,绝厉狠辣的招式却有着空灵清逸的身姿,不愧曾是祭盟的顶尖杀手。可是纵然再高明的武功,在杀场上如不能收敛心神专心对敌,那也不过只是一件装饰,特别的装饰罢了。
不远处的巫先行看得胆战心惊,内心纠结痛楚不已。一方是自己的亲爹,另一方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他帮谁都不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两个最亲近的人相互搏杀。不论哪一方受伤,他都心痛难挡。老天,谁来告诉他他该怎么办。
白绡心里明白巫肃是在提醒她,有些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他也凝眸一瞬不瞬地回望着她。这是一场真正的战斗,容不得多余感情的存在,她必须放手一搏。
缓缓扬起苍白的手,只见那白皙的手掌愈来愈透明,几乎看得到里面碧清的血管。而她周身的红光更炽更盛,仿佛是燃烧到极致的猛烈火焰,要将一切焚为灰烬的坚决。
身形倏然高高急跃而起,手中的长剑像是有了生命般灵动迅捷,带着猛烈的杀气如灵蛇向巫肃直击过去。严正以待的他眼中精光一扫,雪玉刀霍霍挥舞,一波波的寒浪汹涌而至。天地间顿时山摇地动,日月无光。
当如火的炽热对决上刺骨的冰寒。会产生怎样的结局?是火焰融化了冰寒,还是寒冷雪藏了火种?没有人知道,众人只感到身体一阵忽冷忽热,要么热得快燃烧起来,要么冷得如置身冰窟。蓦地,一股强大的热浪源源不断地袭来,而寒意的气势却相对显得微弱起来,似乎再盖不住那势不可挡的烈火。
“砰”,伴随着一声巨大的对掌声,巫肃从半空中重重跌落下来,焦急的巫先行不顾自己伤重的身体凌空一跃接住了他。筋脉被震断的巫肃面色惨白神情委顿,落地后连连呕出几大口血,呼吸急促地哑声道:“不愧是祭盟的金鹰使者,老夫……输得心服口服。”
白绡缓缓地从天而降,身上的红光已不再像先前那般绚烂璀璨,被血染红的衣衫在风中飘扬。翩翩落地后,面色死白如灰的她看了眼扶着巫肃的巫先行,眉眼冷淡。
“将军受伤不轻,快带他去调养吧!”话未落,她只觉头眼一阵昏黑,孱弱的身体晃了晃。喉头涌上一股腥甜,想努力压住却忍不住咳出声,咳出的,是鲜红的血。
巫先行惊恐地看着她,漆黑的眸子夹杂着难以言喻的痛楚和哀伤。轻轻地道:“绡儿,你这又是何苦?”他不知道心里的痛究竟是为谁,可是生平第一次他尝到了什么是锥心之痛。
她苦涩地笑了笑,凄美如樱。其实她也不明白是为何,起初是恨,到后来竟弄不清到底是因为什么了。情到深处情转薄,是这样的吗?开弓没有回头箭,无论原因是什么,都无法改变结局。她既已走上这条路,就势必得走到底。
筋脉混乱,气血逆流,她咬牙运气,却忍不住又喷出一道血箭,身体因剧痛而颤抖着。不行,她要挺住,她现在还不能倒下……
她勉力支撑住自己茬弱不堪的身子,趁众人惊愕间飞身掠向一旁石化状的沁妍公主,随身的匕首顷刻间抵上那纤细的脖子,大喝一声:“不想她死的,都给我退下。”
巫先行父子始料未及,门口的一干人更是想不到,此刻顿时像热锅里的蚂蚁般惊慌失措六神无主。有衷心的侍卫想欺身向前救人,白绡眸子冷光凛冽,身形一闪夺过攻击。拿刀的手毫不犹豫地在沁妍公主的脸上划了一刀,痛得她顿时尖声大叫起来,泪盈满眶。冷冷道:“这张脸给了你真是糟蹋了,毁了也罢。”冷眸一扫,“谁若敢再上前,我就让她血溅当场。”
沁妍公主恐惧不已,脸蛋被毁比什么都让她痛苦和恐惧,生怕白绡再做出什么更可怖的事来,她连连叫道:“都给本宫退下,退下,你,你不要乱来啊。”她颤巍巍的嗓音带着惊惶的惧意,她承认,她怕了她了。她是天之骄女,掌握着多少人的生死,此刻却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因为,眼前这个女人实在太恐怖了,她手中的刀决定着自己是生还是死。
“怎么不叫我坏女人了?看来你这所谓的公主倒也学会识时务了。”白绡冷冷一笑,吐出来的话却是寒冷如冰。
“你,你想怎么样?”
“你没必要知道,叫人准备一匹快马。”
众人哪敢违令,正待去牵匹上好的马出来,却被巫先行拦住了。他缓缓走上前,面色依旧苍白,目光幽然而沉郁:“绡儿,挟持公主罪在不赦,放了她,我来做你的人质可好?”
沁妍公主心里一阵欢喜和感动,被爱冲昏头的她敏锐不再,哽咽地道:“驸马,你居然为了本宫而要以身涉险,本宫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语毕还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她瞥了眼被钳制在身前兀自暗暗甜蜜的沁妍公主,鄙夷地扯了扯嘴角。目光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