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在两边是士兵的街道中行进着,一边的沉默压的另外一边更加的沉默,整个城市,似乎都是寂寂无声,犹如一座死城。
“哼,摆出这样的阵仗想吓唬人?”
王铎是辽东名儒,此时突然爆发,怒声道:“纵刀斧加身,亦要为生民请命,孔曰成仁,孟曰取义,都给我挺起腰板,打起精神来!”
这么大声怒吼,嗓子都快喊破,但效果也是很明显,四周的人,明显精神一振,对两边的如狼似虎的镇兵们,也不是那么害怕了。
听到生员们的叫喊,镇兵们的脸上都露出冷笑和不屑的神色。
他们不仅是学习识字,当然更重要的是明礼,辽阳镇与官绅秀才之间的矛盾,早就在晚间上课时由上头剖析的十分清楚和明白,这些人叫的再好听,除了寥寥无已被蒙骗的傻子之外,哪一个不是为了利益而来的?
这样的秀才相公,儒学宗师,想叫人佩服,也是佩服不起来呢。
不仅是镇兵,便是普通的辽阳城民也没有受到蛊惑,这些天这样的场景看多了,无非就是人多些,地位高一些的多些,说的话还是那样,毫无新鲜感可言。
大祠堂广场是折除了不少民居和一些大型建筑修建起来的,容纳五六万人也并不吃力,如果将四周衙门和府前街的空地也算上的话,可容纳的人就更多了。
此时此刻,这里已经成为红色的海洋。
超过一万人的辽阳镇兵列阵于此!
一个个局排成了一个个整齐的如刀切一般的方阵,大小不一的军旗在大大小小的方阵上空飘扬着,刺刀雪亮,长矛挺直,火铳威势逼人,整个方阵,弥漫着一种令人难以忽视的威压之感和强烈的杀伐之气!
这些方阵中,七成是新兵,三成是参加过各种战斗的老兵。
对北虏的几次战斗锻炼了不少中下层军官和军士长级别的老兵,对女真人长期的清剿战事锻炼了更多的基层官兵,对海盗和零星土匪杆子的清剿锻炼了猎骑兵和龙骑兵等特殊兵种,炮兵也加入到辽阳镇的序列中来了。
算上出城“迎接”巡抚军门的力量,还有在这里的士兵们,辽阳镇这一次动员了超过一万五千人,而且是在三天之内!
除开城中原本的不到七千人的兵力,剩下的人是从盖州和海州紧急调来,急行军下,相隔百里的路程,也就是一天赶到!
这个实力,放眼整个大明,也就是辽阳一镇可以办的到。
眼前军旗招展,方阵如海,那些原本还感觉自己有十分力量的人们顿时就哑了火。
除了几个大儒之外,再没有人敢发出任何的声响。
惟功站在高台之上,几乎是斜视着那些备受人们尊重的读书人。
在他的眼神之中,这些人,就是一群猪狗。
甚至连猪狗也不如,猪能吃,狗能看家,这些人能做什么?
可以说,中国能有独特的文明,儒学兴盛是很重要的原因,但自唐宋之后,中国的衰弱,也是与儒学进入了太多的杂质有很大的关系。
自宋时起,司马光总是非议朝臣,但一旦给其实职,就说朝廷以实务任之儒臣,不是尊敬儒臣之道。
话由得他们说,不停的攻讦做事的人,瞧不起武夫,自己才是最光荣正确的一群,而叫他们做一点实事,反而就是不尊重他们。
这样的人好歹还算是纯儒了,自宋之后,越发不堪!
朱熹这样的人也成为一代宗师,理学成了统治学说,眼前这一群,就是理学门徒,真真是大笑话。
不多的心学门徒中能做实事的也不多,妄谈心性,把知行合一的教诲抛开,甚至没有理学约束,心学在明末清初时发展到只顾享乐,不顾责任的地步。
明清之季,除了寥寥无已的几个人之外,整个儒学群体都出了大毛病,这也致使明末华夏沉沦,清季就更不必提了。
把国运推到一个学说上似乎没有道理,但如果在中国是儒学这种独尊的统治学说的话,不归咎儒学,又能如何?
有相当的地位,就得承担相当的责任!
面对攻讦,广场上的军人们没有说话,所有人都目光沉毅,目线所及,无非就是看着那高高搭起的校阅台。虽然现在台上空无一人,但所有人都知道,过一会之后,将会是谁站在那校阅台上。
广场之上,旌旗飘扬。
一万多人的方阵,横看是一条线,竖看还是一条线,一般大小的局方阵组成了司方阵,再是千总部,再是营,从任何角度看过去,所有人都象是一块豆腐被切了开来,平滑,整齐,没有丝毫的瑕疵。
所有人都高高昂着头,眼神直视前方,每个局面前站着本局的百总,副百总,军法官,军需官,训导官,五个军官一字排开,军靴都是擦的雪亮,能照出人影,每个人的宽牛皮武装带都是杀的紧紧的,把腰身紧紧的束住,使胸膛抬的更加高了那么一些。
整个方阵上空,那种凝重而肃杀的气息,令得在场的数万辽阳民众和近万来闹事的人群,都是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