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华园,弘念和尚正在念经,香炉中香气弥漫,但却气氛凝重。主座的一侧,大大咧咧的一个老者正在牛饮鲸吞茶水,时不时地还摸一下沾了茶水的胡须,瞪圆了铜铃一般大小的眼睛,对柳湘月笑道:“嫂子,你是知道我的,一向不喜欢偷偷摸摸。今天来,就想问你一个准数,方远山的儿子,是哪个门派的。”
瞥了一眼雷擒虎,老妇人淡定的很,有滋有味地抽着烟,然后摇摇头:“我哪里懂这个。”
雷擒虎顿时憋闷,郁闷地叹了口气:“三代的豪门,千年的世家。称自己家是世家,脸皮不厚真是不行啊。”
他眼珠子转的狡猾,一般人见他粗犷毛糙,一定以为这个老者是个实心眼,其实雷擒虎一向以精打细算著称,年轻时候有个诨号——“守财虎”。
“子孙教导不利,自以为本事大了。我代我孙女先向嫂子赔个不是。”雷擒虎拱拱手,又自己倒了一杯茶,“以茶代酒。”
柳湘月吐了口浓烟,笑呵呵问他:“你哪个孙女招惹过我?还要你专门过来赔不是?老虎,你就直说要找石头做什么吧。我只能帮你问,不能做主。”
雷擒虎尴尬一笑,他虽然武功不错,可对上风轻云淡的柳湘月,却也没办法。沉思了一会儿才问:“我想知道,他是怎么这么快,就能够从外劲踏入内劲的。当年我勤修苦练,接近五年,才跨过这个门槛。论资质、悟性、资源,我不可能比你的孙子差。”
弘念和尚闭目养神默不作声,门口不嗔见到方远山要出去,就起身跟着,让其余的几个保镖都是面面相觑,最后都没有跟着走。
看到方远山出去,老妇人突然站起来喊道:“远山,帮我带两包烟。”
“知道了,妈!”
老方自己叼了根烟,悠哉悠哉地领着不嗔和尚,朝外面走去。
等方远山走了,老妇人才笑道:“别说我不知道石头哪里来的本事,就是他老子,也是一头雾水,你问错人了。”
弘念和尚这时候将经书一合,就跟弥勒佛一样,笑呵呵看着雷擒虎:“为何不直接问方施主?”
雷擒虎道了一声惭愧:“当初在暨阳枫山,我那个没脑子的孙女,为了一条小青蛇,和方岩动了手。结果让雷猛一条胳膊废了,所以有了嫌隙。”
世家子弟冲动,也属正常,但那是对上不能反抗的人。倘若能够反抗,比如方岩这样的,那就是惭愧。
正如老妇人一口道出世家本质,那糟糕的社会达尔文主义依然在世家成员的血液里燃烧着,骄傲地俯瞰苍生,将世界当做玩具,不可一世。
柳湘月心中为自己的孙子骄傲,十分的骄傲。
“我听说楼家那边也要消停了。”
老妇人掐灭一个烟头,又熟练地点了一支烟,俨然没有过瘾的样子。
雷擒虎听柳湘月说到这个,又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谁说不是呢!现在谁不知道方岩手上有好东西,流口水的人多着呢。我现在和他讲和,说不定还当我和楼秉国他们一路货色,所以呢,嫂子你看,能不能帮忙说说话。我雷擒虎什么样的人,嫂子你是知道的,一码归一码,做生意,我是童叟无欺。”
弘念和尚听他说起童叟无欺,竟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柳湘月不置可否,只是道:“你们只要不去害他,又哪会有什么嫌隙。不至于瞪一眼,就是天大的仇吧?还不是楼家的人自持身份,放不下身段,倘若像楼半水那样,道一声歉,事情也就好办的多。”
听老妇人这么一说,雷擒虎眼珠子还在转,心中更是揣摩:莫非她真的不知道方岩的底细?想想也是,如果方远山真能布局二十年,那他自己为什么不练功习武?凭他当时的地位、资质、悟性,就算不如方占铎,起码也能独当一面。
阴晴不定的脸,雷擒虎万年不改的权衡利益,他就是一个奸商,这是中海豪门之间公认的事实。
“还不知道方岩去哪里了?”
雷擒虎转口问道。
“毕竟考的名门大学,哪能随便糊弄,我让石头去街上转转,买点上学要用的。”老妇人抖着烟灰,一脸的自豪。
雷擒虎也是咂咂嘴:“凭本事考上的大学啊,可以了。”
而此时,在东江的一处别墅中,伤势还没好的龙云邀着方岩坐下,大厅中摆满了各种自动武器,子弹更是在桌子上铺了一层:“场地有点乱,很少来中海,所以就随便将就了一下。”
“你们不是普通士兵吧。”
方岩随手拿起一把黑色手枪,锃亮的枪身很有吸引力。
“就是杀人,没太大区别,不过要求高一点。”
龙云说着,又拿了一枚徽章出来,是一面金黄色的小盾牌,抛给方岩,“叫金盾小队,我是第二十七任队长,拿着这个,说不定哪天有用,后面有代码。”
“什么意思,人情?”
方岩捏着小金盾,挥了挥,看着龙云。
“别想太多,这只是身份识别码,如果遇到军警方面的麻烦,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