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海议会大厦,距离豪奢浮华的天王高楼不过两个街区,周围的政府部门高度集中,对普通人来说,这是极好的事情。至少不用跨街区忙上几天办理证件之类,算是惠民的德政。
市政中心的成立,是当时身为中海议员楼半水的得意之举,当初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何等意气风发。
“三爷,少爷已经送出中海了。夫人那边……”
办公室中,贴身秘书小声地问楼半水。楼家最近事情很多,楼半山搞出来的祸事,让楼家族老都很头疼。普通的事物也有些牵连,以至于楼半水决定再重新步入政坛。中海议员的位子,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坐了。
一别多年,再次回到议会大厦,有些陌生。大约背靠楼家大叔在商海沉浮,会更加的得心应手一些。而政坛,除了背靠大树,还要自身强大。
“慈母多败儿,雅芳要闹,就由她去吧。她是卢家的人,京城的人想要在中海站稳脚跟,已经想了几十年。但也只能想想。”
楼半水喝了一口杯中雀舌,他喜欢蜀地,所以也喜欢蜀茶。气韵悠长,回味无穷。
豪门子弟,但有几分争权的希望,就像多生几个儿子。但楼半水认得清自己的位置,他不争,所以有没有儿子传宗接代,不是他要考虑的。
楼晴明是个被教坏的废物,这是他自己在楼家聚会时候说的话。比起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他更期待女儿的表现。
就算不如楼月雪,比楼晴明强,足够了。
又是临近中午,从议会大厦出来,回楼家豪宅的时候,却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旋即在车上闭目养神,好一会儿才道:“算了,不回去吃了。去城隍庙,吃点小吃吧。”
汽车打了个回转,就这样朝着另外的方向去了。
而楼家大门前,又一次站着一个人,拎着一根铁棍,目光肃然,让人不敢靠近。
“方岩!你真是不怕死吗——”
这一次,不仅仅是楼家的小辈,连家主楼秉国都在咆哮。
方岩平静自若,仿佛是海中礁石,任你浪打风吹,我自岿然不动。
“龙云在哪里?”
他手中的铁棍紧了紧,突然随手一扔,咣当一声,砸的地表坑坑洼洼。
“你当真是不怕死,还是小看我楼家!”
楼秉国几乎就要下令让人乱枪打死他,一了百了,消除心头的恶气。
一而再再而三,这个方家弃子的儿子,竟然这样的顽固恶劣,让楼家的脸面一次次地蒙羞。楼秉国恨不得将眼前这个臭小子碎尸万段,但是……他不能。
他很清楚,只怕现在方岩周围,有许多其他势力盯着,就这样盯着。如果乱枪打死方岩,那么楼家是什么?街头收保护费的地痞头子吗?世家的器量呢?豪门的胸怀呢?
楼秉国平复了怒气,年老的心脏在跃动,他劝说着自己:楼家之所以发展壮大,正是能够忍别人不能忍的气,所以才有英才投靠,我不能冲动。
方岩眼神平视楼秉国:“他的伤,你们就算治好,也未必恢复的完美。我有灵丹妙药,把他抬出来。”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很多人想笑。这不是骗人钱财江湖郎中的话吗?可是别人或许能笑,方岩却让人笑不出来。
上一次站在楼家大门前,出去将孟连虎打个半死,十年不能恢复。这一次站在楼家大门前,却说要救人,还能完美恢复。
惨烈的对比,楼家人无不动容。
“欺人太甚!方岩,我要和你决一死战!”
楼家一个子弟孔武有力,青筋暴怒就是要冲上来搏杀。然而方岩却猛地抬起脚,又用力踏下!
咚!
地表微微地颤动,水泥路面竟然出现一个深坑,震的那人身形一滞,呆立当场。
“内劲之下,就不要来自取其辱了。”
方岩漠然扫视,然后继续对楼秉国说道,“我和楼家的恩怨,早晚会清算。你们咄咄逼人,一言不合就要打就要杀,被我羞辱,是报应。但龙云不是你们楼家的人,我不知道楼月雪怎么对他,或者楼家其他人怎么对他,反正和我无关。”
“你什么意思!”
楼秉国目光如刀,恨恨然说道。
“他不是楼家的人,也没曾真的要杀我,否则的话,我已经死了两次。而且,他不算是世家的恶狗,我救他,只因我自己的原则和道理。”
言语如刀,让楼秉国心中全是不痛快。世家豪门,什么时候被一个小地方来的瘪三贬低成恶狗了?
犹豫着,楼秉国终究还是问了一句:“谁能证明你是来救他还是害他的?”
“我不需要谁来证明,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吃人,我不吃。”
言罢,就这样站着,空气都要停滞,静的可怕。
“父亲。”
楼半山背后一柄利刃,随时都可能出手,但是楼秉国眼神犹豫,终于摇摇头,沉声道:“来人,把龙云抬出来。”
“爷爷!”“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