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明辰传媒和刚刚从电台回来的“茶”碰头后,她才知道,他们那边也刚遭遇一场围追堵截,只不过因为保镖警觉,发现有记者在地下停车场旁猫着,所以他们悄悄从侧门出来,换了另一辆车回来的。
挽挽点点头,两边夹击,到时候再别有用心的一混剪,他们就更说不清了。
简单和高层开过紧急会议后,她在微博上发布了公司的公告,简要否认流言,并联络各大传媒两小时后召开现场发布会。
发布会召开前她需要和江陵共同确认一些细节,她已经近一周没有见过他了。
他的头发因为之前活动刚刚修剪过,金色的发梢柔软地垂到颈部,脸孔是精致光滑的瓷白,神色淡漠,有种介于少年和少女间的清气。他眼眶旁的青色还没有淡去,断裂的环状环住眼睛,不像是伤痕,倒像是先锋艺术的印象派刺青。
他的眼神里,还是什么都没有。
没有愤怒,没有欲望,没有挣扎,甚至,没有他自己。
那是世界尽头,那是永无之乡,那是零下八度的寂静雪原,那是你永远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青空极光的冰封极地。
“还疼么?”她忍不住抬起手,用指尖轻轻触摸着他淡青色的眼眶。
江陵微微蹙眉,没有答话,扭头避开了她的触碰。
她好像也有点琼瑶上身了。
顾挽挽讪讪地收回右手,左手握住右手手腕,接触到他肌肤的食指与拇指摩擦了几下,她假咳两声,“那什么,我是想当面向你道谢和替程季航道个歉,那天他实在……”
“你是他什么人?为什么道歉要你来?”她话未说完,却被江陵不耐烦的声音打断。
没想到一贯惜字如金老僧入定最擅长“123木头人”的江陵也有这么犀利的时候,挽挽被抢白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是程季航什么人?
当然是他手下一个喽啰兵啦,没能力没靠山,连冲锋陷阵都轮不上她,胸前背后贴着“小兵乙”三个大字,做得最多的是在炮火里穿来穿去送弹药和绷带。
可是人生如此艰难,世事又何必拆穿?好歹她也是自备粮草在这两位爷间赔笑圆场啊。
江陵话出口后好像自己也怔了一下,他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对她发火?
“算了。”他略有些烦躁地一扭头,“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眼看着主角要离场,挽挽连忙正襟危坐,“等下媒体发布会记者的提问都交给我,你在最后做一个简单的回应就可以了,就说我是你的经纪人,一直在‘茶’的身边打理各种事物。要拍到亲密照片再容易不过,希望各位不要被不实报道所误导,也希望歌迷能保护好自己,不要做出过激的行动。我待会儿会让小朱把打印好的稿子给你背熟。”
统共也才两句话,江陵潦草一点头,没放在心上。
顾挽挽就没有那么轻松了,她努力回想在医院门口时记者们拦住她问问的问题,在纸上写下几点要点,又加上一些需要澄清的细节。
“唰唰唰”写了好半天,她抬起头,又咬着钢笔头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决定再给H城警方打个电话,看看他们有没有找见那位拍她砖头的歌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