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
半步。
又是半步。
眼前的人群随着她的每一步退却而争涌着前进。
她节节败退。
他们却步步紧逼。
直到一声高亢尖锐的鸣笛声把一切都打断。
“你们都疯了吗？！没看见这是大马路上啊？要拍戏找个没人的地方去，别他妈在这马路上唧唧歪歪！”险险踩住刹车的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怒骂。
“挽挽你没事吧？”蒋蕴吓得脸都白了。
因为顾挽挽他们是从一辆停在路边的货车后退出去的，马路上行驶的汽车猝不及防，在几乎就要撞到她的时候才猛踩了刹车，车轮强刹的橡胶痕迹在水泥路面上都十分明显。
她连忙跑上去扶住她，拦了辆最近的出租车，两人这才安全退离。
她扭开苏打水的瓶盖，递给顾挽挽，“喝点水，别被吓着了。”
顾挽挽接过水瓶，喝了口，又呆呆地握着瓶子发了半天呆，这才缓过神来。
她一边慢慢地又喝了一口水，苦笑，“我真不专业。”
被一个问题就打破镇定、自乱阵脚……她握紧了手中圆柱型的硬塑料水瓶……她为什么还是和最初一样脆弱？
“没事啦没事啦，都过去了，谁都会紧张的嘛。”蒋蕴连连安慰她。
她笑了笑，摇摇头，“蒋蕴，你知道江陵那天也在医院吗？”
“你是说这几天你呆得那所医院？”蒋蕴点头，“是季莫跟我说的，他说你受伤后，季航把你从H城医院接到了这边的私立医院，还……还和江陵在H城发生了点摩擦。事后，江陵和着你们一起回来了，所以H城那边的欢送会只有他和Eddie他们三人参加了。然后江陵在医院等到凌晨，等医生说过你没事，只是有点脑震荡，再过段时间就会自然苏醒后他就离开了。”
“是吗？”她并不是真得想要问真假，只是有点意外——江陵那样高傲的人，一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能想象他无所顾忌地和季航动手，却不太能想象他为了她忍气吞声。而且，她一直都觉得江陵不太喜欢她，“茶”里面，她虽然和江陵相处时间最长，两人间的关系却也最淡漠。
“是的，而且季莫说，季航在病房，江陵却没有进去，他只站在房门口看了你一眼，他是在病房外的走廊长椅上等了一夜的。”
挽挽被蒋蕴认真的神态逗笑了，“季莫越编越没谱了，他当天还在H城呢，细节却说得一个比一个小言，好像他当场看见了一样，是不是还要说季航握着我的左手，深情地看着我，江陵的眼光却远远落在雪白的病床上，好像眼里根本没有季航一样？”
“你怎么知道这些？”蒋蕴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够啦你，也来消遣我！”挽挽笑着捶了蒋蕴一下，靠在她肩上，“季莫这家伙，每次说话要不夸大其词把自己当琼瑶阿姨，要不就说半边吞半边，真不知道他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蒋蕴也笑着歪头抵住她靠在自己肩上的额头，“笑一笑，十年少嘛，放松心情，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嗯，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但现在她需要穿上铠甲，去迎接接下来的那场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