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Amanda出差去了，所以顾挽挽无法找人倾诉心底的那一点点疑惑。
总裁不对劲，她清晰地知道这一点，可是她又无法确切地说出究竟是哪儿不对劲。
她所看见地，不过是送果蔬汁进去的时候发现程季航并未如往日一样在办公室埋首签署文件，而是松弛地靠在自己的办公椅里，面对着落地窗外发呆，脸上有淡淡的笑容。
“夏天，你有没有发现总裁今天有点不对劲啊？”呆坐了片刻，她还是觉得不放心，给夏天挂了电话。
“有啊有啊，”夏天的声音里有种小女生的雀跃，“总裁今天早上来上班的时候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哇。”
“哪里不一样了？”
“你知道的嘛，总裁每天都是西装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裤脚连一个褶皱都没有，然后带着一脸‘敢惹我者斩立决’的表情来来去去。”果然术业有专攻，夏天的双眼可媲美人形X光，形容极尽周详，“可是今天，他头发有点乱，西装外套下摆有一点点向内卷，白衬衫领口少扣了一粒扣子，走路步伐比平常慢10个百分点。”
“然后最最奇怪的是，他对我笑了！他对我笑了！老天，我敢发誓说总裁这一年来肯定从没注意过站在接待台后的究竟是谁，可他今天早上走过来，居然破天荒地对我笑了。”
她也从没看程季航笑过。放下电话，她迟疑着走到那两扇桃花心木大门前。
“总裁？”她试探着叫他。
他仍然背对着她坐在椅子里，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桌上，能看见握着玻璃杯的那只手的白衬衫的袖子已经捋到手肘，露出紧实流畅的手臂肌肉线条。
她绕到书桌的另一面去。
他头发有些乱，领带被拉松，衬衫领口也解开了，脸上仍带着那种懒洋洋的笑意，整个人状态很松弛，右手自然垂落，拇指食指握着玻璃杯，看起来很像意大利街头随处可见的拎着空酒瓶的英俊男人。
察觉到身旁有人，程季航缓缓转过头来，对着她微微挑高了眉。
“额，总裁，你文件签署好了么？32楼打电话来问了。”因为没准备好借口，她随口扯了个谎。话说完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想揪住时光的尾巴让一切重来一遍，总裁厌恶其它人对他的行为做任何“挑剔”。
出乎意料的是，程季航今天难得的好脾气。
他左手撑住太阳穴低头思考了片刻，微微皱着眉头转过身在桌上堆着的文件里翻找着。
顾挽挽轻轻地把32楼送过来的那份文件放在他面前。
他愣了愣，抓过桌上的派克笔，像一个一心想要和朋友们去街角公园踢球却被迫坐在书桌前做作业的九岁的男孩一般很不高兴地蹙着眉在文件的最后一页右下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老天，这不是程季航！
挽挽简直想要抓着他的领带把他拉到自己身前，另一只手揪着他的脸把那层人皮面具扯下来！程季航绝对绝对不会不看文件就签署上自己的名字，他控制欲那么强，不可能容忍任何事情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