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得那么器宇轩昂，真临到头，她还是露怯了。
拖到下午上班时间最后一分钟，她才偷偷摸摸回到36楼。
Amanda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伸手在内线电话上拨了一个键。
“进来。”
顾挽挽看着被自己刚刚接起的电话，愣了一下，深感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躲不过得，终究躲不掉。
“解释一下。”程季航随意半靠在办公桌上，双手向后撑住，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得简洁凌厉、没头没脑。
她偷偷瞥了他一眼，确定自己不会在下一秒就被总裁一个大招揍到吐血不治而亡，轻轻吸口气，“总裁，我最近有玩一个游戏。游戏的背景是原始社会，那里有生长食物的草丛、牦牛与兔子栖息的沙漠、行走千里都没有任何生物的原始丛林和险象环生的沼泽地。‘我’出生在一小片草地上，所见所知都只有自己行走过的地方，游戏的目的就是尽可能的活下去。”
“你不要以为活下去很容易，茫茫大陆上遍布着骄傲的旅人的尸骸。当夜幕低垂后，那些蛰伏在黑暗中的怪物就会悄无声息地来到你身旁。你必须一手执火把，一手握住锋利的斧子，才敢在左顾右盼间往饥饿的胃里塞一把白天在路边采摘的浆果和胡萝卜。不过就算那么小心，一个人的战斗力也只够对付从蛛巢爬出来的蜘蛛，遇上低吠的野狗、深林里的树妖、岩石壁上的鹫鸟、游荡在每个人迹罕见处的魇魔，也只能丢弃掉那好不容易生起来的火堆，撒丫子狂奔了。”
“但这些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这个世界只有夏天和冬天。你无法预料，当夕阳落下去，明天你还能不能再看见它。当夏日结束，永夜来临，世界到处冰封雪飘，凛冽的寒风逼迫着人只能成天呆在火堆旁边。当然了，除非你整夜匍匐在牦牛身边，趁它们睡着了，用剃刀剃下过牦牛毛，或用拙劣的陷阱捕过活泼的兔子，才能在冬天拥有一顶抵御风寒的皮帽子和小背心。”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挽挽有些口渴，她舔舔嘴唇，睁着双大眼睛无意识地逡巡了室内一圈，想找杯水。
程季航仍半靠在书桌上，面无表情地听着。
顾挽挽找了一圈未果，又回到原来的话题上，“其实有了帽子和背心也不一定能够活下去，冬天万物停止生长，池塘里钓不出怪模怪样的小鱼，农田不再发芽，蘑菇不再成长，只能靠打打小怪兽和采摘浆果做成丸子、三明治赖以为生。火鸡还会和你抢浆果吃呢。”
“游戏的最初可以选择人物，有大胡子抵御寒冷的绅士科学家，有不怕烈火、能自行在黑暗中起火的纵火者，有有黑夜保护者的小姑娘，有攻击力强大的健身者，也有知识渊博不用学习就能造出各种精巧的工具的图书管理员……可是我最喜欢的还是机器人！”话说了一箩筐，终于牵涉到了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