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一点?偏要让你更痛一些,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话虽硬狠,胤禛下手却更见轻柔。
“哎呦,我不涂了,你这是什么药膏呀,闻着怪怪的……胤禛就这样好了吧!”宛琬声声求饶。
“不行!伤口放着不涂会更严重,还有你这里也扭伤了,更要推淤开。”胤禛故做严厉。
“啊还要推淤?……胤禛你是故意的吧。”宛琬一副愁眉苦脸样。
“胡说,快躺下,趴好了。”四阿哥强板着脸,微微转身避过,怕不留神笑了出来。
书斋内传出俩人一高一低的对话,外面伺候着的李青捂着嘴偷乐,生怕一个不留意笑出声来。整整一个时辰了,里屋的两人就重复着同样的几句话,难为他们也不嫌烦。
胤禛塞好玉瓶,温言道:“记住啦,每天三次都要涂,不然留下疤就不好了。”
“知道了,每日三次,日日要涂,你都说好几遍了,真象个唐僧。”宛琬一骨碌坐了起来,嘀咕着。
“唐僧?这和唐僧有什么关系?” 胤禛面露不解。
唉,宛琬她一时又忘了这是古代了。
“宛琬你什么都好,就是静不下心来,你日间没事习习字不好吗?” 胤禛横竖不放心她这性子,哄着宛琬坐到书案前。他在她身后微倾着身子,握住她的手掌,一笔一划写下了‘宛琬’二字,“来,琬,你自己写写看。”
他倾身靠近她,他的额抵着她的发,温暖的气息缭绕她一身,闻着他身上特殊的阳刚气味宛琬心神荡漾,莫名她就烦躁起来,刷刷刷几下提笔写完了字。
胤禛端详半天,只见雪白的纸上划着几道歪歪扭扭与其说是字,不如称为线条更妥当的墨迹,根本让人不知她所写为何。“宛琬,你这写的是什么?”
只见宛琬理直气壮的说:“胤禛,是你的名字呀,我这叫狂草,非那‘颠张狂素’转世重生,这一般人是决看不懂的。”
身后长久没有声息,宛琬懊恼的将笔一掷,“我拿不惯这毛笔,笔杆硬硬,可下面倒又软软的,你再不要叫我练什么琴棋书画,不然这府里我宁可不待了。”
胤禛一把从后环住她的柳腰,他将下巴压在她的肩头,“我不准你说分离,即使胡说也不行。”
宛琬背对着他,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但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寂寞。
“胤禛,”她要转过身去,却被他拽得紧紧的。
她常不加思索脱口而出,那率真的性子是官场尔虞我诈之处所不可能具备的;她狡黠灵慧,那偶尔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女儿情丝又岂非比大家闺秀的矫揉造作更显动人,她从不像他早已被渐渐压抑下来,沉淀下去,所以才更让他珍惜,他还要她改什么呢?他一手拉开她绾发的丝带;黑灿的发瀑登时泻开,埋在发颈之间的鼻闻嗅到了她沐泽後所含的芳香,诱人神往。胤禛环紧她的柳腰,温柔地将她转过身揉进怀中,他俯下头,小心翼翼地捕捉她嫣红的唇,柔若熏风。宛琬粉颊绯红,心神慌乱,越是幸福心底的那丝不安就越加浮现,她清楚记得日间着火后那被人从外反锁的门,若不是姑姑无意撞见,可是姑姑...那又是她心底的一块伤痛。
胤禛轻吻她的鬓角,悄悄道:“别不开心,过两日,皇阿玛让我去次江南,带你一块去好不好?”
“去江南?”宛琬杏眸一亮,“你不会是哄我高兴吧?”
“小东西,我什么时候哄过你。” 胤禛语含宠溺的说,“皇阿玛说他自二十三年首次南巡,至今已有六次,虽每次都一再嘱咐不得扰民,不要铺张奢侈,可终是难免。再说去年二哥的事让皇阿玛很是伤心,连着七天七夜不思寝食,还得了中风,右手不能握笔写字,都只能用左手批答奏章,身子骨是大不如前了。这次皇阿玛下诏普免天下钱粮,让我私下去江南再看看实情。”
书案上烛灯‘扑’的爆了个烛花,胤禛回首望去,宛琬说她手腕受伤要好好补一下,让人做了满满一盘的卤鸡爪,现盘中空空如也,竟都吃光了,胤禛怕她吃得太饱,一直蜷坐着搁气,便差她起身做事。
“一天到晚要人家做这做那的,我是吃得比鸟少,干得比牛累,还要说我是懒猪,有我这般绰约丰姿的猪吗?”宛琬替胤禛重沏了茶来,大言不惭地嘀咕着。
“吃得比鸟少?恐怕这鸟得是鸵鸟吧,这干活的水准倒的确可同牛媲美,”胤禛叹着气端起了那盅茶,“就这般直直粗鲁的莽牛沏茶,也是要这头牛沏的,我才勉为其难的喝呀。”
宛琬气得跳上他身,掐住他脖子道:“坏胤禛,每回不是说我是猪就是牛,最好也就是一懒猫,我有长得这么奇怪吗?”宛琬挤眉弄眼的做了几个怪腔,“胤禛,你到底觉得我长得好看吗?”
“恩。”
“恩是什么意思?”
“好看。”
“那是谁好看呀?”
“宛琬。”
“胤禛,你能不能连起来一块说呀,胤禛到底是觉得咱家谁长得好看?”宛琬举起双手摆出吓人的掐颈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