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小飞顿时怒道:“一派胡言。那女子是只蚌精,变化形状,惑乱凡人。我派弟子斩妖除魔,如何是坏人姻缘了?倒是你天理帮横插一手,莫非是与妖精有所勾结不成?”穆顺听他说起“斩妖除魔”,想起前年鲤鱼精往事,顿时眉头大皱,心中反感之极。而台下众练气士听他们争辩,渐渐也都明白过来。
原来此次两人斗法,起因正是吴中剑派几名弟子遇到一对夫妇,却发觉那妻子乃是妖精所化。当时那几名弟子不顾两人苦苦哀求,定要“斩妖除魔”。适逢天理帮帮众经过,弄清缘之由后,得知那妖精并无伤人过往,自然横加阻拦。双方一言不合,就此打了起来。天理帮人多势众,最终将那对夫妇抢走,吴中剑派的几名弟子吃了不小的亏,一怒之下,便将此事回禀师门,于是才有了乐杭与祝小飞约斗之事。
不过场中之人,大多老于江湖,似穆顺这等初出茅庐之辈,尚且听得津津有味,其他人均是兴味索然。要知吴中、天理两派向来争斗不休,究其缘由,除开宿怨之外,大多便如今日之事一般。而两派中人互相指责,所措之辞,也不过是天理帮骂吴中剑派滥杀无辜,残害性命;吴中剑派则言天理帮勾结妖魔,为虎作伥。
如此种种,早已算得上“深入人心”,令人见怪不怪。乐杭此刻在台上却又老调重弹,竟好像来此并非为了斗法,而是斗嘴一般。台下不少人心中想道:“这乐杭表现如此不堪,难道真是怕了祝小飞不成?看来‘神箭郎君’是不如‘剑断横山’的了。唉,本以为能瞧见一场精彩比试,却不想成了这般场面,正是始料未及,浪费时辰。”不过虽觉是“浪费时辰”,但台上毕竟是两个练气八层的修士,若要这些人拔足就走,那也是万万不敢的。
祝小飞与乐杭争了几句,渐觉十分不耐,手中宽剑一展,喝道:“姓乐的,你啰嗦个什么。要打便打,不敢打就趁早认输。”乐杭笑道:“怎么不敢了?你放马过来便是。”转头又向台下众人道:“诸位道友还请站开些,免得刀剑无眼,有所损伤。”台下众人见好戏终要开场,大是兴奋,“哗啦啦”一下子全部散开,直退出数米方才立定。穆顺也随在其中,抬头正好看见那冯五、刘七两人正站得离自己不远,不由眉头一皱,瞪了对方一眼,挪开几步。
祝小飞见状道:“如此甚好。”脚步轻移,便要猱身而上。却见乐杭又抬手止住他道:“且慢。”祝小飞恼道:“你又有何事?”乐杭笑道:“乐某只是有一事十分不解,想要请教一下祝兄。”祝小飞本不欲理他,但众目睽睽之下,对方言语有礼,只怕自己失了风度,便道:“说来听听。”
乐杭哈哈一笑,却不直接开口,乜斜着眼,将祝小飞上上下下一阵打量,直看得其眉头大皱,耐心全无时,方道:“话说祝兄的师兄弟们,高姓大名,读来都是琅琅上口,响亮好听。怎么到祝兄这里,却取了个娘们一般的名字呢?”
这话显然羞辱之意甚浓,祝小飞脸上一寒,眼中杀机大作。他名唤“小飞”,委实不够霸气,平日偶尔也会略感不满,只是他在吴县的名头已经打下,若要改名反而更是不妥。如今被乐杭当面取笑,心中羞恼,直想立刻斩对方于剑下,但又强自忍住,只道:“姓名乃是父母所赐,无非一称号而已,又何必在意许多。你乐杭也算是条好汉,却纠结于此等细枝末节,不专心修行大道,岂不是坠了自己的名头。”
他此言甚是有理,令台下不少人暗暗点头。乐杭拍手笑道:“妙极,妙极,此话之中大有禅机。咦,莫非你祝老七最近不修剑道,反是去参禅礼佛了?还是你们吴中剑派要整个儿改头换面,投到心觉寺门下去?”心觉寺亦是吴县一大宗门,与吴中剑派、天理帮齐名。
台下众练气士闻言,大多心生不愉,只觉乐杭如此言语,太有失身份。穆顺亦是不解想道:“这乐杭初见时爽朗大气,怎么到了斗法时,反而变得像个无赖一般?真是咄咄怪事。”但见台上祝小飞更不答话,飞身疾扑,眨眼便到乐杭身前,手中宽剑重重劈下,显是心中恚怒已极。
这一剑挟着纵跃之势,疾若雷霆,带起一阵狂风,将台下众人衣带刮得飞扬不止。剑刃上流光闪动,凝成道金色剑罡,脱出半尺开外,斜斩乐杭肩头。台下众人见了如此威势,不由色变,均在心中担忧道:“不愧是吴中剑派弟子,一剑之威足可开山断海。这乐杭怕是难以抵挡。”
乐杭见祝小飞来势凶猛,笑道:“啊哟,这么厉害。”却丝毫不见慌乱。他身形一转,平地卷起一道赤色风柱,堪堪避开剑刃,绕到祝小飞身后停下,口中道:“你也吃我一招。”抽掌拍向对方后背。祝小飞一击不中,早已回过身形,冷哼一声,竖剑身前,单手按在了剑脊处。他真气催动,宽大剑身上顿时“嗡”地一声,张开面金色光盾,凝如实物,挡在前方。那光盾盾身厚重,盾面上突起数十根尖刺倒钩,指向前方。
这一招穆顺曾在吴中剑派的刘姓弟子处见过,想来当是他们师兄弟通晓的守御之术,只不过在祝小飞手中使出,比之当年那人所使,要强上何止百倍。
乐杭见光盾张开,立时缩手笑道:“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