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河边有漂亮的稻田,这时正是9月初,谷子已经黄了,有的已经收割。沿河绝大部分山坡是绿色的,虽然看不到原始森林,但却看见了一片片天然恢复的次生林和人工种植的小树。小树虽然还很稚嫩,像一群群幼小的孩子,但那一片片绿色却让人感到了希望和欢欣。
越靠近老碾乡,路便越不好走,完全是泥泞的碎石路,最近几天接连下雨,路上更到处是山水和烂泥。听说老碾乡党委和政府已经决定,今年秋收大忙季节之后,要依靠老百姓们投工投劳,把这十几公里烂泥路全部改造成柏油路,以便村民们生产的烟叶、蚕茧、干果、甘蔗等外运。
路虽然不好,但老碾乡的山却一片碧绿,十分漂亮。老远便看得见山上有一行行、一排排十分整齐的树窝,而且都种上了树,在红色的、褐红色的土地上,这些绿色的小树十分耀眼。它们虽然还没有变成参天大树,也没有形成森林,但是参天大树和森林却已经在这里萌芽。碧绿的山和红色的河相映成趣,当地的基层干部和老百姓们满怀信心地说,只要政策不变,他们相信安宁河几年后就会变得清澈了。
我到马安村九社和一社去具体了解老百姓们退耕还林的情况。九社33户133人,已经退耕还桑142亩。老百姓们没有人闲逛和打麻将,家家户户都在忙,白天种烟叶,晚上挖树窝,他们计划明年(2002年)春天实现全社人平养蚕一张,收入600元,一年养四季,人平收入仅此一项便达到2400元了。
还有不少老百姓热心于种果树,据说有个村民种了一株板栗,一年便收入两千元,他用这两千元供孩子读书。于是不少村民对栽种板栗很热心,国家发的50元种苗费不够,他们便自己掏钱购买良种板栗的树苗,两年到三年之后便开始挂果。
一位两手泥土、一脸汗水正在忙着种树的彝族村民笑着对我说:“国家给了我粮食,我就要让山坡变绿,五年之后欢迎您再到这里来看看……”
而社长说:“过去是上面给老百姓反复做工作,宣传‘天保’和退耕还林。现在呢?是老百姓争着找上面要退耕还林计划,大家都叫喊计划给得太少了!”
马安一社又是一番景象,家家户户都有蚕房,有的蚕房还不只一间,而是两间、三间。我们遵守养蚕的规矩,没有随便闯进去,但看上去当地对蚕房的卫生要求并不严格,许多蚕房都门窗大开,人们随便进进出出。蚕儿们有的正在吃桑叶,有的正在结茧。不少女主人露出幸福的笑容向我们抱怨:“太忙了,太忙了!”“实在养不过来了!”
我们去乡政府时,正碰上收购烟叶,一车车、一捆捆烟叶不断地运来,金黄色的烟叶高高地垛成堆,然后又装上汽车运走……德昌不但是优质蚕桑基地,还是优质烟叶基地。过去老百姓们是用木材烤烟的,胸径1米的大树都被砍下当了木材,但最近两年开展天然林禁伐,国家又给予了煤贴(每斤烟5分钱)后,用木材烤烟的现象便基本杜绝了。
我和几位正在卖烟叶的农民聊起天来。格里休村瘦瘦的彝族村民毛志林对我说:
“我家5口人,退耕还林13亩,留了5亩没退——种粮食。退下的地种了些板栗和核桃,4亩地种桑,准备养蚕。板栗大概6年后挂果,核桃要等10年。听说县上和乡上以后要派技术员帮我们嫁接,两三年以后就可以挂果了。”
他还说:“我们那里过去水土流失严重,粮食产量很低。现在退耕了,粮食都发给我们了,我只希望再多给点计划,让退耕的土地再多一些。我们明白,水土保持太重要了!”
马安五社的村民郑虎则说:“我们家4口人,只退了两亩地。为啥?因为我家的陡坡地只有两亩,剩下的4亩都是水田,按政策不能退。退下的地我种了桑树,一季可以养两张蚕。今年我把桑树全部搞了嫁接,明年一季可以养3张,算起来一年也有7000来元的收入了。”
他笑了笑又说:“退耕还林是个好政策,如果不退耕,我那些陡坡地怕只有撂荒了……”
老碾乡的书记徐启乾和乡长周兴能告诉我们,过去每逢赶场的日子,老百姓们便会一窝蜂地拥来找他们解决问题,多半是借钱借粮的。现在不同了,老百姓们都忙着管树、喂蚕,国家又按退耕还林政策给了钱、给了粮,老百姓日子好过多了。全乡80%的农户买了电视机,6个村中还有两个树安装了闭路电视哩。
下一步,老碾乡准备把两个彝民村的两三千亩坡耕地全部实现退耕还林,并且把高山上的彝族同胞进行“生态移民”。“生态移民”每户国家补助两万元,全县2001年安排了两百户,以后还要陆续进行。过去彝族同胞不愿意搬到山下,但最近两年观念转变了,明白了国家要保护生态环境,都要求搬下山来了。
当然,不管是搞“天保”工程还是退耕还林工程,都给乡党委、乡政府增添了许多新的工作,乡干部们确实忙,天天爬山涉水围着老百姓们转,一年光是胶鞋就穿坏了两双。特别退耕还林,面对千家万户,从宣传动员到丈量土地、供应树苗、指导种树乃至兑现补助费和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