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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雪域高原的选择(2)(1 / 3)

藏民族还提倡,一个人活着时固然要多做善事,死后也仍然要尽可能作出奉献,“天葬”的习俗即是这种心理的表现。死者的遗体要全部喂给鹫鹰,剩下的一点点残骨和头发也要揀起来烧成灰撒向草原。“赤条条来去无牵挂”,随着血肉之躯全部还原于大自然,人的灵魂也就到了天堂的极乐世界……

人的活动是造成环境灾难的巨大因素,人口的过量增长必然会造成生态环境的失衡。在人口控制方面,藏族人民有一个特殊的做法:自古以来只要家里有三个孩子,其中一个便要出家为僧(尼),僧尼是不允许结婚的,于是这个家族的人口增长数量便减少了三分之一。此外,再加上高寒、高海拔、严酷的环境等因素,人口的增长便缓慢下来。当然,出家为僧的初衷并不是为了控制人口,但客观上却起到了控制人口的功效。

总之,正如青海省民委多才旦先生所说:“藏民族没有故作深沉的思想,没有过分强烈的自我意识。这也许是藏民族的经济发展虽然缓慢而精神并不空虚,生活水平虽然低下但自然环境并没有受到大的破坏的原因之一。”

在藏区考察时,有几件小事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件是离开“跑马溜溜的”康定,翻过海拔4300米的折多山后我来到了甘孜州的草原上,使我感到特别有趣的是,我第一次看到,所有的动物竟全不害怕人们和汽车,它们或单独或三五成群地在路边、在路中央潇洒地大摇大摆地站着、卧着,对司机的喇叭声完全置之不理,有的斜睨眼睛瞟瞟我们,有的却连眼睛也懒得睁开。于是,司机不得不扭动方向盘,绕开它们走。特别有意思的是一条小花狗,一直伸出两条前腿横躺在公路的正中,司机对着它按按喇叭,它竟很不高兴地昂起头来对着汽车“汪汪”大叫,惹得我忍不住笑了。

当地人告诉我,这些动物外号是“高原警察”,一遇到它们,所有的司机都会小心翼翼地停车。在高原上,从来没有一个司机会伤害这些动物……

另一件是,在道孚县考察时,我发现活跃而豪爽的司机尔金不愿吃鱼,特别是望见一大盘小鱼时,他更会苦着脸,皱着眉头从不动箸。我问他为什么,他回答我:“吃一条大鱼只伤害了一条生命,但是一大盘小鱼呢?是多少条生命啊!”

听了他的话,我的筷子在半空中僵住了……从此我才明白,为什么在高原明澈的湖泊里,会保留下来那么多自由自在的鱼儿。

还有一件是,在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炉霍县考察期间,我结识了另一位藏族青年司机赤勒。赤勒和道孚县的尔金从长相到性格都完全不同。高大的尔金爱说话、爱开玩笑,一上车几乎从来没有闭过嘴;而个子不高的赤勒却沉默寡言,只默默地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一切,一整天难得说上两句话。有一次,我们的车正在疾驶时,突然从窗外飞进来一只蚊子,赤勒一伸左手抓住了它,但过了一会儿又把手伸到窗外把这只蚊子放了……看见这有趣的细节我便笑着问道:“为啥要放了它,你不愿杀生是不是?”赤勒仍然没有说话,只略带腼腆地点了点头。

面对这样的民族,我陡然对自己民族的残忍和凶暴感到羞愧了。

后来,赤勒开车翻过海拔5000多米的雀儿山送我到德格县去,他的全家——包括岳母、弟弟、妻子和襁褓中的儿子全都同行,原因是德格县有著名的、藏区最大的印经院,这是藏传佛教的“圣地”,他们全家利用这次机会朝圣。在雀儿山下,我们碰到了三群磕着长头到拉萨去朝圣的人,里面还有女人。他(她)们面庞黧黑,满面满身都是尘土,手上戴着皮套和木板,皮袄上套着生牛皮制成的长围裙。皮套和围裙已经磨光,脚上的胶鞋早已磨破,有的人额头和手臂上都磨出了干茧,干茧上又渗出了鲜血,但神情在肃穆中却透出了满足和快乐。当赤勒一家和他们攀谈时,他们的微笑简直像灿烂的阳光……他们每前进一步便先合掌举过头顶,然后手掌降到鼻尖、胸口,身体前扑,全身匍匐在地,划一个记号,起身,跨两步到划记号的地方,再合掌举过头顶,再向前扑……随着周而复始的动作,雪原上响起了木板叩击在冻土上“达达”的声音,虽然单调但极清脆,似乎在叩击每个人的灵魂……

通过赤勒的询问,我知道了他们是从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出发的,每天前进不到10公里,单炉霍到雀儿山下280公里便走了一个多月,走到拉萨可能得两年多。

想到他们马上要磕着长头匍匐着翻越陡峭的、终年积雪、空气极为稀薄的雀儿山,我感到不寒而栗了。

向他们捐了一点钱表示心意后,我又为他们照了相,他们笑着祝我“一路平安”。

听说在朝圣中,不少人把自己的躯体永远留在了半道的雪原上,但是他们认为,这也是一种幸福,因为自己死去时能带走人间的全部苦难,让所有活着的人幸福吉祥。

面对这种虔诚的苦行,这种百折不回、生死置之度外的精神,这种大慈大悲对众生的终极关怀,我们能说些什么呢?

在参观和朝拜印经院时,赤勒自己掏钱为我们每个人准备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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