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清此时呆了半晌,看着勇利、德凯问道:“那天部队围困闵家湾,你们说说真要是村民不听指挥强行闯越禁区,那些军人会不会开枪?”勇利笑道:“视情况而定,一般情况下谁愿意轻易射杀手无寸铁的人?”德凯也说:“就是,吓唬吓唬一下而已!”
二贵收拾了牲畜,征询晚餐地点,说山坡下人家认识魏站长,可以前往。勇利看时间尚不是很晚,对自清德凯道:“山里晚上不甚方便,我看还是到老魏那里吧?”二人点头同意。
(3)
返回途中,走到那甘露寺附近时,德凯忽然止住了脚步,露出满脸困惑,急急叫停了走在前面的二贵,问:“那盈虚道人是什么地方人?”二贵将猎获的野猪从肩头放了下来,答:“不知道。”德凯又问:“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二贵垂手答道:“这却说不清楚,很多年前就来了。”德凯点头说:“二贵就在外等候,老大老二随我来。”自清勇利跟上去,问什么事情。德凯自言自语似的说道:“真是这个样子,这次进山就不光是游玩了!”随即他轻推院门,进到院子当中恭恭敬敬地呼喊师父。
那盈虚道人绷着脸出门,眼睛盯着他们问有何事。德凯微笑着回答说:“师父,我们还向您讨要一次水喝。”道人点头,依旧将嘴巴嚅动不停,只不说话。德凯过去饮了几口后过来说:“谢谢您,许师父!”
那道人蓦地一怔,定格似的停止了嘴巴的嚅动,一瞬间露出了满脸疑惑。德凯不失时机地长叹一声说:“吉军长英灵可慰矣!”老道浑身如筛糠般抖动不停,失了声音喝道:“在下何人?”
德凯一脸笑意,从容拱手说道:“晚辈是许小虎老先生的孙子许一海的友人,代表他向您老人家问好!”道人身子跌跄了两下,德凯忙上前搀扶。道人两行浊泪滚滚而下,嘴巴翕动着说不出话来,只看得自清勇利目瞪口呆,如坠云雾。
许久老道才滚动着喉结嘶哑问道:“小虎可好?”勇利答:“他老人家很好,一直在打听您的消息,半个多世纪来从未放弃。您老人家放宽一万个心,要不了两天,您就会和他们见面的。”道人那泪水更是通畅,仰天长叹道:“小虎,小虎你还在!我等你,我一直等着你啊!”德凯又问:“您老还记得小虎他老人家的绰号和生辰吗?”道人说:“怎地不记得,小虎农历一九一二年九月初三子时出生,绰号丑货!”德凯笑着说:“是了,是了!马上就见面了!”
安顿好了道人休息出来后,德凯看着自清、勇利犹在满脸疑惑,笑着对他俩说:“真是天助我也!这许一海是我在网上认识的,碰巧又看过他写的文章,还有寻找这位直亲祖父的启示。今儿——竟然得来全不费功夫呢!这哪里是游玩,分明就是老天爷不乐意去隐藏一段离奇故事啊!”自清、勇利只催他从头到尾讲一个透彻,德凯这才娓娓道出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原来,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初期,吉鸿昌所属的二十二路军驻扎在贩城一带,吉曾一度误信国民党的宣传,对共产党和工农红军缺乏了解和认识,以军人天职之心,对贩城一带苏区红军多次发起进攻。日帝侵占东北之后,国难当头,蒋介石却叫嚣“攮外必先安内”,引起吉极大的正义感,从此对红军作战朝天放枪,让道而行。
一九三一年八月,蒋解除了吉鸿昌二十二路军总指挥职务,差他出洋进行“实业考察”,吉所属部队仍留在贩城。次年二月二十八日,吉“考察”归国,一面参加东北抗日救国后援会活动,一面秘密派人与贩城旧部联系准备策动起义。五月二十五日,蒋自任中原三省剿共总司令,兵进贩城。吉寝食难安,计划冒险回到贩城。
八月份,吉鸿昌到了贩城后,才得知他的二十二路军已被蒋取消番号,缩编成三十军,部队人数大为减少,实权掌握在军参谋长冷欣手中。吉鸿昌辗转联系到第三十师九十旅的一个团里,该团官兵随吉鸿昌转战南北,对吉崇敬之极。另外,他们被蒋介石的嫡系部队欺压凌辱,早就盼着吉鸿昌回来。所以,吉鸿昌很快就站稳了脚跟。
这个团里有个叫许大虎的士兵,本和兄弟许小虎相依为命,看到战火不绝,出于民族大义,这一对血气方刚的兄弟分别从军。许大虎对吉鸿昌的英明大义耳闻目睹,更是热血沸腾,铁了心的跟着他干。
后来,吉鸿昌又串连了其他部队的不少将领,为起义作好了思想准备。蒋介石对吉的旧部很不放心,除特务头子冷欣外,又调汤恩伯一个师前来监视。第三十军军长张湘印,第三十师师长彭镇山,原来都是吉鸿昌的旧部,且都是吉亲手提拔,曾一口一声称吉为他俩父母外“第一大恩人”,并发誓随吉干到底。但此时受蒋介石的笼络利诱而利令智昏为虎作伥,出卖了吉的密谋起义之事。
彭镇山有一个警卫名叫许小虎,他无意中得知此事,忙联络其兄许大虎,暗示“即日起旋刮大风”。许大虎向吉鸿昌直接面陈,吉警觉后,仓促拉出九十旅一部兵力向苏区奔驶。因山路难行,将大炮拆开带进深山,耽误了不少时间。在红白交界地区,张、彭、汤率部赶来,重重包围了起义部队。吉鸿昌奋力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