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誊蹲下来,用最温和的语气说道:
“是你在叫我吗?”
这小家伙不敢看张誊,他仅仅扒着墙壁,小手因为过度用力,手指变得泛白。好大一会,小家伙才点点头,他偷偷瞄了一眼张誊,有赶紧低下头。
张誊这才发现,这小家伙离进来看,并不是很脏,只是头发枯黄,远远地看着灰蒙蒙的,所以像是沾满了尘土一般。
张誊靠近了些,这小家伙似乎受惊一般,整个身躯似乎在微微的颤抖。张誊笑了笑,抚摸了一下他的脑袋,他缩了缩脖子。
张誊说道:
“说吧,叫我什么事情?”
那小家伙突然抬起头来,瞪着大眼睛,声音急促有些颤抖的问道:
“你真的……真的,是医师?”
张誊点点头,依旧是微笑的看着他。张誊发现,这小家伙长得倒是很清秀,只是皮肤黑黑的,声音听起来像个小女孩。
这小家伙又问道:
“真的不要钱吗?”
张誊点点头,说道:
“是的,不要钱。免费看病!”
小家伙说道:
“那你能治好我娘的病吗?”
张誊一愣,他原本以为这小家伙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而已。没想到他真的需要自己的帮助,不过张誊并未见过他的母亲,当然不能骗他说自己可以治好。在张誊的要求下,小家伙带着张誊去了他的家。
七扭八拐,这里的道路宽的不过五六尺,窄的也只能容纳一人通行。小家伙对这里极为熟悉,他灵巧的在各个街道间穿行。没多大一会,小家伙带着张誊来到一处帐篷,说这里就是他的家。
张誊愕然,这里也可以说是家吗?只不过一顶可以容纳三四人而坐的粗布帐篷,还打了许多补丁。门口也只有半人高的开口,张誊都要弯着腰才能进去。
小家伙跑到帐篷里面,说他母亲就在里面。张誊只好弯腰进去,迎面扑来一股淡淡的霉味,酸酸的,让张誊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里面很黑,张誊适应了一会才发现这里面的摆设。可以说这里几乎没有任何家具,唯一的座椅还都是石头冒充。在帐篷的最里面,蜷缩着一位形容枯槁的妇人,稀疏的头发如同寒冬的杂草一般,身上盖着两床黑漆漆的棉被。
小家伙跑到这妇人身边,双手抓着夫人的手臂说道:
“娘,娘,我带来了一位医师。”
那妇人慢慢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小家伙。又发现了门口站着一位少年,顿时睁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她动了动嘴唇,似乎说了些什么,但张誊根本什么听不到。
小家伙将耳朵贴在妇人嘴边,聆听了一会。才说道:
“娘,他是一位医师,他说可以治好你的病!”
张誊感到一阵苦笑,这小家伙!自己可何时说过自己可以治好这妇人的病。眼观这妇人的面色蜡黄,眼袋淤黑,嘴唇青紫,气短急促。明显是顽疾缠身多年,要想治好谈何容易,况且还不清楚这妇人身体内部是否还有其他病变。
但张誊还是向前走了几步说道:
“在下张誊,乃是一名……嗯,游历郎中。来此希望用自己的绵薄之力为众人解除患病之苦!”
张誊本想说自己是安和坊的医师,但又怕自己毁了安和坊的名声,便谎称自己是野郎中。至于最后一番话,张誊说完就感到脸上热辣辣的,好在帐篷内昏暗,又是背光没有被二人发现。
那妇人听完后,只是轻轻地点点头,怜爱的看了一眼小家伙。小家伙往后退了退,示意张誊为妇人诊疗。
张誊走过去,轻轻地将手指搭在妇人的脉门上,干蔫冰凉的皮肤让张誊忍不住心里阵阵叹气。
这一号脉,足足盏茶的功夫。以至于妇人感到疲惫闭上了眼睛,张誊将妇人的手臂重新放回被子内。
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一旁的小家伙紧张的看着张誊,想问但又不敢问。张誊用了如此之久的时间来为妇人号脉,其实是张誊太过认真,这妇人的情况不容乐观,张誊一开始就遇到如此棘手的病人,显然有些力不从心,但他努力分析着妇人身体内的状况。
这妇人早先应该是换上了肺痨,久病未医引发了其他病变,导致现在身上大病小病一大堆,体内元气大伤,才会表现出如此惨状。
沉吟片刻后,张誊从怀中拿出一枚巴掌大小的兽皮包,打开后露出了十几枚寒光闪闪的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