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火车驶进了苏特甫山丛的狭道里,这条狭道位于堪地土邦和本德尔汗德之间。第二天,也就是10月22号,柯罗马蒂向他们问时间。路路通一边看着他的宝贝大银表一边回答,说是早上三点钟。事实上,他说的这个时间是按格林威治子午线的时间计算的。此地在格林威治以东约七十七经度,因此,他的表实际上慢了四小时。
对于路路通所报时间的差误,柯罗马蒂给指出了。他也像菲克斯一样,想让路路通明白一点,就是每到一地都要按当地子午线拨表。因为,总是东向迎着太阳走,每过经线一度白天就短四分钟,这样一来,白天就会愈来愈短。可惜,说了半天也等于白说。这个固执的小伙子,不知道是没有搞清楚旅长的话还是怎么了,反正坚决不拨表,还是保持着伦敦时间。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的这种天真脾气,无论如何都于人无损。
早晨八点钟,火车到了距离洛莎尔十五英里的一片树林,停在林中一块宽阔的空地上。空地旁边,是几所带回廊的平房和工人的小屋。这时,列车长一边顺着各个车厢走过去,一边叫:“旅客们,都下车了!”
福格先生看了看柯罗马蒂,柯罗马蒂也一头雾水。显然,柯罗马蒂也不明白火车为什么会停在这片乌梅树林里。
路路通也很奇怪,他跳下车,一会儿之后,回来大喊:“铁路到头了,先生。”
“什么?”柯罗马蒂问。
“我是说,火车不能再向前开了。”
旅长立刻从车上跳下来,福格也不慌不忙地从车上跳下来。他们一起走向列车长。
“我们现在到哪儿了?”柯罗马蒂问列车长。
“克尔比。”列车长回答。
“火车就停在这里?”
“是的,前面的铁路还没修好——”
“什么?还没修好?!”
“是的。这儿到阿拉哈巴德之间,还有一段五十多英里长的路没有修好。”
“不是已经全线通车了吗?报纸上说的。”
“这也没有办法,是报纸搞错了,长官。”
“可是,你们卖的是从孟买到加尔各答的票呀!”柯罗马蒂说。看样子,他有些激动。
“是这样没错。可是,从克尔比到阿拉哈巴德这段路得自己想办法,是旅客们都知道的事。”
这时,柯罗马蒂气得怒气冲冲。路路通呢,简直不敢看他的主人,恨不得痛揍一顿这个无能为力的列车长。
“柯罗马蒂先生,要是您同意,我们就想别的办法去阿拉哈巴德。”福格十分平淡地说。
“福格先生,这个意外的耽搁给您造成了极大的损害吧?”
“不,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柯罗马蒂先生。”
“什么?!您早就知道铁路不能——”
“这个我倒不知道。我只知道,旅途中迟早总会有阻碍发生。可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耽误我的事。因为,我可以用富余的两天时间来抵偿。要等到10月25号中午,加尔各答才会有一条开往香港的轮船,今天才22号,所以我们一定可以按时到达加尔各答。”
既然他回答得这么有信心,也就没有什么可说的啦。未竣工的铁路到此为止,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报上的新闻报导,竟然提前宣布了铁路完工的消息,就跟某些老爱走快的钟表似的。大部分旅客都知道这一事实,所以他们一下火车,就去抢雇镇上的各种代步工具。不管是四轮大车、双峰驼拉的辇车,还是轿子、小马或者像活动宝塔似的旅行小车,都被人们抢雇一空。福格和柯罗马蒂把整个镇子都找遍了,还是什么也没有雇着,只好两手空空地回来了。
“我要走到阿拉哈巴德去。”福格先生说。
路路通走向他的主人,看看主人脚上那双外表漂亮却不能长途跋涉的拖鞋,做了个鬼脸。不过,他很幸运地有了一个新发现,只是有点儿迟疑不决。
“先生,”他终于开口说,“我找到了一种交通工具。”
“什么工具?”福格问。
“大象!我知道有个印度人有一头大象,就在百十步远之外。”
“我们看看去。”福格说。
福格、柯罗马蒂和路路通一起去了,五分钟之后,三个人就来到了一所小土屋跟前。小土屋里住着一个印度人,小土屋旁边有一个栅栏围成的高高的围圈,围圈里果然有一头大象。印度人在他们的请求之下,带着他们进了栅栏。
栅栏里的那头大象,都快要被驯养了。象的主人并不打算叫它驮东西,而是要把它训练成一头打仗用的象。要想达到这一目的,首先要逐渐改变大象驯良的天性,让它慢慢地凶猛起来,最终成为一头“马其”一样的猛兽。因此,他用糖和牛奶饲养了它三个月。采用这种办法,要想达到这一目的似乎不可能。但是,这种方法却被多半的养象人采用,并最终获得了成功。
对福格先生来说,简直太幸运了。因为,象主人才刚刚开始用这种办法来训练这头名叫奇乌尼的象,所以它现在一点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