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年轻,约30岁左右,但是她沉稳的气质与尖锐的目光让你又觉得她如同一个50岁以上的智者。赵北方衣着时尚,是报社绝对的潮流引导者,她的文笔犀利,又是报纸的一杆标杆。但是她却十分的不通人情,常常有些我行我素的作风,关于她的传说还有很多,此处先不提。
此时她把眼睛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目光炯炯地盯着我说,你就是边峰。
我说是,新来的,还请赵主任多多指点。
她点燃一根香烟,然后隔着吐出的烟雾对我说,小伙子还有几分帅气嘛,你写的东西我看过,文笔一般,观点不错。我被她呛得忍不住咳嗽起来,然后脸就红了。
她格格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而锋利的牙齿,同时又透出几分天真——传说长这样牙齿的女人性欲都很强。
她奇怪地说你不抽烟吗?我说抽一点,但从不抽外烟,我注意到她抽的烟是那时比较流行的“KENT”牌香烟,龟山电视塔上巨大的广告牌上就是这种烟。
她又吸一口烟然后才按熄,一副言归正传的样子,她说关于红心这条线索你从哪儿得来的。我告诉她是一个以前在该公司工作过的朋友那儿得来的。
她点一下头,这个事我也听说过,你准备怎样开始采访呢。
我来之前已经想好了,就说我想先从外围开始调查,比如江城大学当年参加这项研究的专家教授们开始入手。
她点点头表示赞赏,说那么你都知道有哪些专家参与吗?我说这个不难,我是江大毕业的,我回去找我们老师打听一下就应该知道了。她说好吧,你先去搞清楚有哪些人,又有谁愿意接受我们的采访,这些搞清楚了再来找我。
我知道此次谈话结束,站起来准备离开,她又喊住我,在纸上写下一串号码,有事可以随时打这个电话找我。我接过纸条看着那一串号码问,是随时随地吗?
她抬头深深看我一眼说,是的。
调查还算顺利,到学校一问,很快查到生物研究的几个专家,但是在校的几位教授并不太愿意接受采访,但是还有几个已经离开学校到南方打工的专家,我得到他们的电话,打过去,情况其实也很简单,这个生血剂是江城大学课题研究的集体成果,而且有一个专家居然还保存有当年研究的第一手资料,包括当初课题立项的批文等。但这个成果却被其中一名教授据为己有,利用这个资源,成为红心集团的主要领导之一,其几乎在一夜之间成为巨富。更重要的是,当年几位参与研究的专家说这种生血剂远不是红心公司所宣传的那样,其确实是可以提高身体中血红蛋白,对一些贫血者能起到很大的作用,但是长期服用的话也降低了人体自身的造血功能,而这一重大隐患,在产品的市场推广中从未提及。(注:此处系作者杜撰,绝无针对某一产品与某一品牌之意,请不要自寻烦恼对号入座!)
我忙了两个星期,掌握了这些素材,心中激动难当,明白只要抖出去,就是绝对的爆炸性新闻,我甚至可以想象将是另一起武汉版 “三株神话”的覆灭记。我完成初稿后激动地打电话给赵北方,却没想到此时已经是半夜11点了。
六,谁都有秘密
如果说武汉的白天是一个豪爽、低俗、打着赤膊晃荡来去的壮汉,那么夜色中的武汉则是一个欲遮还露的妖娆女子,向你传递着欲说还休的诱惑。
夜色朦胧是城市最好的遮羞布,每当华灯初上,城市的欲望在夜色的掩饰之下就开始倾情的发泄,人们苍白的脸就突然之间写满了兴奋,不甘寂寞的人们拥上街头,总是把每一处酒吧、每一处歌厅、每一个商场挤满。人们把酒肉吃下肚,把尿液撒在长江,把欲望顶在头上,把尊严踩在脚下——但是人们说这叫城市的活力。
我在租住屋的路边等赵北方,一对对神态亲密的情侣路过我,让我很是难过——这让我想起我和花蕾当年在珞珈山下的情景。马路对面是一家亮着粉红色灯光的发屋,肮脏破旧的门面,几个衣着暴露面孔模糊的女子在门口晃来晃去,招牌上写着“销魂休闲”。我哑然失笑,这家破店又怎能让人销魂呢?她们似乎也发现了我,几个女子张着腥红的嘴向我招手,她们似乎在说:帅哥,过来玩一下撒!包你满意的。
我不由自主的脸红起来,我隐隐知道过去“玩一下”是什么意思,才毕业半年的我还不能很好地面对这样的局面。难道我的样子就像一个嫖客吗?我不理她们,但是她们似乎对我不罢休,她们几个扎在一起边说着什么边向我看,然后其中一个最年轻的女子施施然地过马路向我走来,然后在我面前停住,掏出一根烟来,逼视我说,帅哥,借下火。
她原本是漂亮的,身材也不错,其实也很年轻,约20岁左右,但是脸上涂着的粉和拙劣的化妆使她看起来很粗俗和诡异。我拿出打火机,她不接,而是把烟叨在嘴上,把头凑过来示意我帮她点火。一股劣质香水味道扑面而来,我打了一个喷嚏,她侧头偏过,自己掏出火机来点燃。然后说,这位帅哥,你在我们对面站了很长时间了,是不是想去休闲一下啊,去吧,我包你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