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猜作品+++++++++++++++++++++++++++++++++
抬手摸了两下耳际的红钻耳坠,顾双城手里握着银亮的餐刀,挑起一层糯糯得黄油,抹在两片全麦面包上,一杯静黑的咖啡放在手边,冒着徐徐的热气。
老陈推门进入餐厅,就瞧见顾双城正端坐在餐桌前面无表情的涂面包,那餐刀的亮色从他眼中划过去,不禁让他后背一寒,老陈瞧了一眼顾双城,捏了捏手里的一个黑色大簿本。
前脚,言战带着一批贵重的物件儿回老家,后脚,眼瞅着年底就愈来愈近,上至高官显贵,下至对手伙伴,雪花片一样的礼单早就洋洋洒洒的落在库房里。这些礼单言宅向来准备的早,主要是为了确保一个不落的送出去,送先送后又是另一派讲头,谁去送就更是老陈得花上半月的功夫去斟酌。与此同时,打方方面面呈上来的众多薄礼该如何收妥,也是老陈手下几个得力男佣年底放在心尖儿上的事情,去年老陈手下的一名男佣私自侵吞了一处临水绰约的湖色山庄,立马就被净身出户。
这个男佣走后,他的空缺一直没人填补,老陈原本是希望言式微能在出嫁前学着打理不动产这一块的,但先前言齐和木云歌离婚的前兆比比皆是,老陈也就不能贸而再向言战提议,。这回言齐终是携着木云歌、言式微母女回了老家,老陈刚以为言齐离婚这一说泡水了,言战临走前就立刻告诉老陈,指不定木云歌这一去就回不来了,她这话倒没有恶意咒诅的意思,四年限期已到。
当年几个婶婶和舅妈都是瞧不上木云歌,左等右等,木云歌自言式微之后愣是没生出个大胖小子来,就订了一个四年的期限,若四年内木云歌生不出儿子,那这二夫人的位置也就掰了。
四年,一转眼的功夫也就到头了。言齐到了这个年纪还没有个儿子,对家族内的很多长辈来说,都是一件相当不光彩的事情。单说三位身体硬朗的叔公就深觉远虑重重,言齐手握言氏的半壁江山,膝下却无子承袭,言式微今后就是找到再万里挑一的丈夫,那到底还是不姓言。言战同样权倾言氏,将来下嫁何人,生下多么粉雕玉琢的男孩儿,那到底也不是姓言的。想得再远一些,言齐和言战年纪渐长,他们三位老人家注定是先入黄土,倘若他日言齐和言战再有个万一,言赋这个辈分的孩子里,就没一个够格儿能和言赋并肩而战的。
听祖宅的老人常说,三位叔公自从言忱骤然离世之后已然有些惊弓,生怕这一脉真弄出个人丁单薄来,于是就一直在族内物色一些优秀的男孩,言战以前脾气上来了就对言赋说要在族内物色像样的男丁来培养倒并不是危言耸听。
老陈叹了口气,木云歌这位二夫人出身背景自是不好,但是胜在还算好相处,因为顾双城鞋子里“长钉子”得事儿,言战已经将她赶到客房住了许久,但她在交际圈里只字未提,为人也是宽厚的。他有些预感,听言战的口气,新的二夫人恐怕早就内定了,等一行人再回来,新的二夫人和言齐恐怕就要搬回言宅,到时候是一团和气,还是一团戾气,那是万分叵测。
思来想去,老陈还是觉得深得言战溺宠的顾双城适合打理不动产。
顾双城咀嚼着面包,看向老陈攥在手里的黑色大簿本,问:“什么事儿?”
“噢。这是刚送来的几处房产,市中心两处,南区四处,北区有两处。”
“好。”顾双城点了点头,老陈笑了笑,单从协理他置办年货这一项来看,顾双城这孩子的心思比一般女孩儿细,尽管她的外表是越发英气逼人。
放下簿本,老陈转身准备离开,顾双城即问:“把东阁的钥匙给我吧?”
言宅内有东南西北四阁,以东阁为尊,远观不过是假山群里的一处观景楼,门也是封死的,只有侧处有一扇小门。
手里捏着东阁的粗大的铜钥匙,顾双城抬起头,打开了东阁的门。
——“那尊玉佛一直都摆在东阁里,我可没动。”言战坐在矮桌前,抬头看着外面的茫茫夜色,二叔公、三叔公和四叔公面面相觑,席间也不知谁谈起了这尊如今在拍卖行都是有市无价的玉佛,言战思索半天,才想起来是放在东阁里,“原本是放在大哥书房的,现在就放在东阁了。”
祖宅的这个大堂可谓雕梁画栋,天花板上是满天神佛谪仙,就连一个木窗上的雕花也神似是唐朝工匠的手艺。陈非坐在言战身侧,基本不插话,只是偶尔给言战夹菜,除去进餐前的几句寒暄之外,三位叔公也基本拿他当空气。
“我记得大哥生前喜欢把玩那尊玉佛,买回来的时候还和我打赌,那尊佛将来肯定会升值。”言战喝了一口威士忌,“怎么,谁在打这尊玉佛的主意?”
四叔公最是藏不住话,他摆手道:“算了算了,阿忱喜欢的东西,就留着吧。就是有个老战友惦记上了。”
言忱的所有遗物全都放在东阁,言战皱皱眉,“没多少人知道这个玉佛啊,那年我是和大哥去法国开会,晚上无聊溜去佳士得,连刷卡时候用得也